我家在我入住時附近有一座小小的泥頭山,山裡頭除了有泥之外還有磚頭瓦礫,電視機,八十年代款式的兒童書桌、單車、窗口式冷氣機殼和一台反轉了的跑步機。 圖、文:黃蓮 [email protected] 這個視覺組合形成了我當時暗暗擾攘著的不安感,不明白為何不能好好處理建築廢料和大型垃圾,明明香港沒有發生過嚴重地震,卻偏偏要營造一種直接經濟損失幾十億的災難場面。雖然那個泥頭山的成分是劃時代的,但它的組織是鬆軟新鮮的,而且它還慢速的成長。 後來有團體和傳媒報道關於泥頭山的問題,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裡大部分的東西,都是圍繞利益星系而運行,但絕望之際也得要安撫自己,所以從遙望偶然躺在電視機殼上曬太陽的流浪貓,到用念力綠化它,希望有一天視覺上它起碼能像個天然的山丘。 後來有一段日子雨水異常充足,泥頭山有出頭天了,它不但瞬間雜草叢生,附近還多了幾個迷你沼澤呢! OK,其實那是積水,同時亦帶來了蚊患。我頓時被《忐忑》這旋律攻陷了好一陣子。 螢火蟲是沒污染指標 直到一個炎熱的夜晚,我在泥頭山上看到一個綠色的光點,似是令貓兒抓狂的那種激光玩意,但那光點不是投射在任何物件上,而是在半空間歇地擾擾攘攘,原來是螢火蟲!我不禁低調地大叫,那種激動比看到流星多一點點,因為生活在到處都有雜音,燈光和空氣污染的環境下,實在太久沒遇見過,我估計很多都市人,都已經忘記或者根本不知道香港其實仍有螢火蟲的。簡單來說,有螢火蟲的地方就是無污染的指標,如果某地方的螢火蟲絕跡,也代表那處已失去了生態價值。 螢火蟲通常只會選擇在擁有潔淨水源和無污染的山區野地或農田間出沒,這次竟在民居範圍,雖然牠是獨行者,但仍令我感到半點欣慰,起碼牠不抗拒這座被野草封印了的泥頭山。 自此,我連續數天的夜晚都見到牠,我甚至不敢開燈以免嚇怕牠,牠偶然在半空盤旋,有時候停留在瓦礫堆上閃亮。之所以發亮都是為了求偶繁殖,但那種閃動的頻率愈看愈欷歔,牠圍繞著泥頭山兜來兜去尋尋覓覓,每天耗盡自己的能量發光,但這裡偏偏只有牠一個。螢火蟲的壽命很短,牠們要經歷大約1年的時間,共6次的蛻變過程才結蛹羽化,好命的話,成蟲後只能用5至14天去求偶然後就要面對生命的終結。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一星期後再也沒看見牠了。 尋找剩下的一點光 另外,那泥頭山大概會維持現狀一段時間,因為它的四面已被新樓房包圍,根本再沒有車輛能夠駛進。 我不能再無限地緬懷螢火蟲的悲情一生,亦不能理解為何最近有商家會用濫捕螢火蟲然後胡亂放飛來吸客的念頭……嗯,現在很多東西都不是俗子能解構的,大概又是某星系的原力罷。 畢竟在這個過度發展而鄉郊地域,愈來愈萎縮的地方,要避免被悲憤感吞噬自己,能夠做的唯有是從生活中擦身而過的零碎光點,尋找一些犬儒式的療愈了。 黃蓮@[email protected] 兒時塗塗,狂妄不羈;求學期畫畫,思路迷離;求職期噴噴塗塗又畫畫,爬高爬低;閒暇時期製作藝品,不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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