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幾天跟朋友談起「專欄作家」這個題目。當很多人以為「專欄作家」就是隨意寫寫「日記」和「Blog」之類,又有何難度之時,朋友卻說:「我寫不來啦,我覺得很多專欄作家都是………無病呻吟,傷春悲秋。」 他說的那一類「專欄作家」,是以寫生活感受為主的那一類,並非月旦時事,電影評論那一類。他們吃一頓飯有感想,沒吃一頓飯有感想,想吃一頓飯有感想,想起從前吃過一頓飯有感想,對別人吃一頓飯亦有感想………每分每秒感想滿溢,似乎人生每一刻也有其意義,去大個便也有靈感讓他們寫首詩。 另一方面,生活感受其實很多時都是充滿共鳴卻又片面的。例如我之前看到有人分享台灣設計大師聶永真受訪的內容:「如果我真的只喜歡這個提案,那應該就只提這個,然後說服他們買單。」說出來很有型,只給客人一個選擇,要就要,唔要就罷,而那位是大師呀!大家怎麼不學習一下?怎料到我真的Click去看那個訪問的足本時,卻發現原來後來他又說到「在不想有遺珠之憾的前提下,唱片封面通常會提三個以上」,媽呀!那究竟應該提一個還是三個?根本不同時候就應該有不同的答案,聶永真從來沒有說最好只交一個。 如果只抽了聶永真說「只交一個提案給客人」,然後專欄作家又大做文章,讀者又盲從相信了,那究竟是德還是孽?搞一大頓原來講完等於冇講。 然而,我好像正正就是朋友口中說的「專欄作家」。無病呻吟了一大篇,漣漪沒有泛起過,最後唯有安慰自己說,這不是傷春悲秋,而是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並非看不穿我,而是看不穿這世界),讓我再次回到自我的世界,自說自話好了。不少專欄作家就是這樣的。 《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有時我把人看得很複雜,有時又認為人其實蠻簡單。譬如說,我認為——讀很多書的人未必好有成就,但有成就的人應該看很多書。 世上有兩種人,入書店和不入書店的。入還是不入,其實已經是一種取向,代表著那人是否擁有好奇心、求知慾、希望獲得更多知識和智慧?如果你是會進書店的人,連白痴的心理學專家(似乎心理學專家不可能是白痴)都會說你有上進心,因為你希望自己思想成長。那麼用Self Fulfilling Prophecy(自我實現預言)來解釋,你永遠會向上走。 那如果你從來不入書店,我會說你改變生命的力量會比較小。首先,「不入書店」只是比喻,當然你可以在網上看書,或者你不入書店,但你天天進圖書館之類,這是可以的,但「不入書店」其實是指那種天天看著不同國家的電視劇、上網看著漫畫、下班就回家打遊戲機、再上討論區罵這罵那的人。我沒有說這樣的人生有問題,只是他們要改變和改善生活就難了,因為他們沒有太愛進步。 知識就好像你面前的壽司,你不主動吃下去,它不會自動跑進你體內。你從來沒有看過物理學的書,你怎麼會懂牛頓的力學定理?即使在一百多年前,聰明絕頂的愛因斯坦在發表相對論前,他也一樣要看牛頓運動定律。而物理天才霍金,也一樣要讀相對論。 你再真心想一下,哪一位你覺得很厲害很有成就的人是沒有看書的?我心目中真的沒有這樣的人,除非你跟我說「隔籬阿黃太收風炒股賺咗成十萬」也是一種成就。看得書多就知道這叫Randomness(隨機性),亦即好彩而已。知識,就是減低Randomness,提高Certainty(確定性)。事實上,連「馬經」也是一種「書」。 新一年來了,希望你不要再怕書書聲,其實我覺得不知幾好聽。 陳強-《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要賺多少錢才可以夠過世?我最近就開始想這個問題。 事實上,請不要誤會,這和貪錢毫無關係。雖然我不算清高,但我清高又如何?我去樓下的茶餐廳吃飯,還是要埋單找數的,我又不能和伙計說:「我看名利如浮雲,這碟飯也如浮雲般消失了,再見!」我不過計算一下餘生要吃多少碗飯,那我大概要準備多少錢。這其實比一生無止境賺錢的人更懂生命,我賺夠了就停呀,不多賺,接著就讓別人來賺吧!唔……我真是清高。 先假設我和老婆最好有90歲,那我們還有60年命。先計算每月支出,一個2人居住的單位,月租算便宜的大概1萬3千元;食飯每天平均300元,一個月9千;交通費兩公婆要3千;娛樂使費包括看電影、買雜誌、買書、買演唱會飛、買衣服、買生日禮物給朋友、我喜歡買乜就買乜啦你理得我啫!……平均每月6千;日常家居支出,水費、電費、電話費、寬頻費、電視壞又要換呢,平均每月3千;保險費又5千;這些加起來每個月就要3萬9千元。一年就是46萬8千。 再計算其他支出,例如每年我們想去一、兩次旅行,一長一短,一年用8萬吧。農曆新年快到了,每年利是錢也要預備1萬。每年兩人加起來大概飲15次喜酒,又要最少1萬5千元人情。加回上一段計算出來的46萬8千,一年總共57萬3千。仲要交稅呢,約5萬。所以你一年要搵63萬。60年的63萬,就是3,780萬。我仲未計有小朋友及其支出,還有供養雙方父母及其醫療支出,非常粗略的算1個小朋友在他大學畢業前要用平均20萬一年,21歲畢業的話就是420萬;供養雙方父母方面,非常不孝地每年只用20萬(前提是他們自己已經有樓住,不用交租),供養30年就是600萬。那這樣一共就1,020萬,再加3,780萬就成了4,800萬。如果20年,錢就貶值一半,60後的錢,就是現在的8倍,那我今天就要有3億8千4百萬。但你要留意,當我有3億8千萬,我住的仍然只可以是月租1萬3千元的樓。這才是真正的清高。(我將這文章給拍檔看,林日曦提醒我年老後還要預備很多帛金。所以我先旨聲明,我就算有3億8千萬,還是不夠錢俾帛金。阿Bu和林日曦死時我也只會在他們喪禮上吃花生。) 陳強-《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早前人人不滿TVB的電視劇,46年如一日,內容方向老土,演員來來去去都是同一班人。外地的劇集製作,即使甘草演員、特約演員(茄喱啡)的變化也豐富得多,不用每劇都看見羅樂林、強姦人和被摑的一定是王浩信。至於我今次要說到綜藝節目了。 要你數數最近各個電視台有甚麼好的綜藝節目,你一定感到很為難。首先你認為香港只有一間電視台,而且你只想起了「獎門人」三個字,但「獎門人」是「最近」的嗎?是「好的」嗎?沒有。又或者你會答J2播放的《Running Man》,對啊,不過那可是外購自南韓的綜藝節目。 我個人來說覺得日本的綜藝節目還是亞洲第一,節目盛裝著的是一個充滿創意和接受能力很高的民族,連《矛盾大作戰》也能製作並且出街,就是好多年輕一輩都說「我下世想做日本人啊!」的原因;南韓緊隨其後,《Running Man》爆紅、《爸爸去哪兒》版權賣到大陸……證明他們成功;台灣的清談節目也不錯,《康熙來了》和《娛樂百分百》就是很多OL天天要吸取的精神食糧;接著就是內地大陸了,一個又一個成功節目誕生,《中國好聲音》、《我是歌手》、內地版《爸爸去哪兒》……簡直是內地軟實力入侵香港,看得多可能會令你覺得「自由行」沒那麼礙眼。 至於香港,不要再說了,堂堂TVB一年賺十幾二十億港幣,連一個製作成本貴一點、創意多一點,接近日本南韓水平近一點的綜藝節目也沒有能推出。誰都懂得自由商業社會的運作,香港永遠有一班C9、阿叔喜歡看著最沒趣的東西,而且他們乜都投訴,最後TVB卻又認為他們就是目標觀眾,於是《獎門人》播完又播,新一代唯有上網搵食。而有朝一日下一班「目標觀眾」出現了,或者又是另一班人眼中的老餅。所以我最憎的並非TVB,而是老餅。希望有天我老了,但不是老餅。 《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2014年來臨,我和拍檔們搞的《黑紙》也進入第五個年頭。每年我們都有一個小命題,依出版序為「偽文學雜誌」、「偽娛樂雜誌」、「偽廣告雜誌」、「偽愛情雜誌」和今年的「偽時代雜誌」。雖然這是三人的集體創作,但我想起一件往事,或許和當時創作「偽娛樂雜誌」有關。想起了,又想分享出來。 我在電台工作時有個怪行——我是會躲開同事的。每次我到達公司,我沒有希望回到自己辦公室的座位,還很恐懼見到自己部門的同事。原因還不太清楚,甚或不太合乎邏輯,總之就是心靈上很沒安全感。所以,我有時一回到公司,就躲進位於地下的公關房(這房內其實也有人,只是他們都不太理會我,我就放心了),但更常我會放下袋子在辦公室就跑去食Tea,其實我才沒有那麼喜歡下午茶(哈哈!)。 又一個尋常地躲在PR房的日子,在我不遠處坐著3個娛記(娛樂記者),他們在集體筆錄小欣姐的《茶煲裡的查篤撐》。如果我沒理解錯,事情是如此的——有一位明星上了電台接受小欣姐Live的訪問,幾位來自不同報紙的娛記就先等小欣姐訪問後再來個面談,於是娛記也同時記下小欣姐的訪問內容以作參考或報道。 可怕的事就在這時發生。我看著那些娛記不斷罵他們身旁的收音機,準確來說是罵那位明星。「X!食屎啦你!想減肥咪唔好食嘢囉!」「你肯X定有整容啦!」「成X日講埋啲廢話!」當時我簡直傻了眼,這班人有如此憎恨那明星嗎?那等一下他們見面時會不會當面辱罵明星?(當然不會!還會滿帶笑容。)他們在商台同事前這樣不禮貌,怎麼不會面紅?他們仇恨明星卻當上娛記,他們是變態的嗎? 後來我沒有等到明星來臨就走了,一來我有其他事幹(應該是去食Tea!),二來我覺得太恐怖了。這使我更加害怕群體和小圈子,也同時跟伙伴搞了「偽娛樂雜誌」,因為我們都覺得……娛樂雜誌是可以不一樣的。起碼我們都不憎恨明星。現在的娛樂雜誌,都是由一班憎恨明星的人來寫的。 陳強-《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我把上星期剛在湖南衛視播出最後一集的第一季《爸爸去哪兒》都看完了,深深迷上了當中的5位小朋友——Kimi(林志穎兒子)、Cindy(田亮女兒)、石頭(郭濤兒子)、天天(張亮兒子)和Angela(王岳倫女兒)。不少朋友都說「韓國原版更好看。」但我還是因為比較認識中國版的爸爸,所以先看了中國版。 這個節目在大陸可真火,它一共12集,除了10月首播時第一集收視亞軍,之後都是全國收視第一。早前看過視頻還說這節目每一集應該有9億人看過,而節目中的爸爸人氣也是急升,例如模特兒張亮在節目播放前的微博粉絲只有5,000,現在就有1,400萬了;人氣最高的林志穎更升至四千多萬。 小朋友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動物。今天你看著他這麼一個樣子,但3個月後他已經長成了另一個樣子;昨天他還愛喝奶奶,今天他突然不喝,那從此就不再喝奶奶(我媽說我就是如此的,突然有一天,我覺得奶很酥於是不再喝奶了,而到了今天我還是不喝);今天他還可愛,明天就反叛起來惹人討厭了。 《爸爸去哪兒》當中的5位小朋友之所以好看,因為可以看到小朋友最彌足珍貴和短暫的純真。有些話三五歲不說,就一輩子都不會說了。天天有一次突然跟張亮小聲說:「爸爸你可以大聲說你愛我嗎?」張亮:「我當然愛你啦。」天天:「大聲點,我要全世界都知道。」 5位爸爸在最後一集都給兒女寫一封親筆信,又讓我回想起自己的爸媽。小時候我總是黐著他們,哥哥弟弟都去嫲嫲家留宿,只有我一個不願去,但現在我都自住10年了,他們一定很想念小時候的我。王岳倫在信中說:「其實爸爸最不想讓你長大,因為我覺得,你太可愛了,長大以後,你畢竟還會有自己的家庭,有一天你會離爸爸而去,我想那一天爸爸不知道有多麼難過……」爸爸媽媽一直沒有去哪兒呀,他們一直都在,一走沒回頭的總是我們。 《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我很想念她。我記得……她每逢周末都會到KPS金獅租LD碟,她除了喜歡看電影,還愛租借飛圖的卡拉OK《天碟》,大概回家後就拿著咪高峰高歌而不介意鄰居投訴。她穿著中學校服,背了一個小Bold袋,小得根本沒可能裝得下一本《Physics Beyond 2000》,但《中文會考精讀》還是有可能的。她在Yes Station內選購著「四大天王」的產品時,給幾個留了曱甴鬚的飛仔搭訕。我想去拯救她,但在這個時候,我手中的「他媽哥池」正等待我幫忙清屎,然後一轉眼,她就消失了20年……她是90年代。 每個年代都有回歸的時候。我是83年出生,成長於90年代的。可是,小時候就已經聽見很多「70年代回歸」的說法,更有趣的是在90年代時「軟硬天師」似乎已經在《老人院》中跟大家懷念著「80年代」……於是我就等呀等,等呀等,我的「90年代」何時回來呢? 最近聽見陶傑和鮑偉聰在《光明頂》中說「70年代」的香港是最美好的年代。那時香港還未有回歸意識,每個人擁有向上流動力、市民都充滿希望而不是憤慨,成長於那個時代,你的家再小,娛樂即使只有電視、收音機,還有每晚爆棚的午夜場,你還是很滿足…… 「80年代」是創意和經濟起飛的時候,英美日潮流大量流入。即使84年戴卓爾夫人簽署中英聯合聲明,一國兩制誕生了,但離開真正回歸好像還有段路,市民在享受香港最後的美好時光……到我成長的「90年代」,由於我當時年紀小,其實我也不太覺得世界很壞。只是彷彿不在經歷多次教育改革的正統學校讀好點書,你就會被社會定義為「廢柴」;香港也在97回歸後大吹金融風暴,我的記憶就是負資產、負資產和負資產……是不是我成長的年代不夠美好,所以根本沒有人想她回歸?還是我們這一代,雖然都慢慢30歲了,還是沒有能走到當眼的高位,來一場真正的「90年代回歸風」?但你又想想,「四大天王」中,除了黎明,其他的還都是常常曝光,又怎麼叫他們「回歸」呢?時代,要不是愈來愈壞,就是愈走愈慢了。 《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最近在一本有關統計學的書中(《聰明學統計的13又1/2堂課》,這個書名不用做統計也知道太長太笨),讀到一個有趣事例。美國有個遊戲節目叫《Let’s Make a Deal》,每晚勝出的朋友會面對三扇大門,其中一扇門後面是大獎,例如是一輛新車;其餘兩扇門後面則是一隻羊。如他選對了門,打開後就是大獎,不然就只會看見羊。 遊戲看起來很簡單,就是1/3機會那幸運兒可以得到大獎,2/3機會落空只看見羊。一早知道正確答案的主持卻讓遊戲多了點變化。當幸運兒揀了一扇門後,例如他選了A,主持就會打開他沒選的B或者C,而打開那門後的每一次,都必然是一隻羊(假設主持打開了B吧)。這個時候,還沒開的只剩兩扇門(A和C),主持就會問那位揀了A門的人:「要不要換?放棄原本你揀了的A,而換成那扇你沒選,我也沒打開的C?」你想想看,換不換好呢?轉不轉答案呢? 根據統計,多數人會憑感覺,維持原判,堅持要A。而也根據統計學,當主持問你要不要轉答案時,其實你應該要轉。 事實上,你有三個可能中獎的機會。(一):你選了A,無論主持打開B或C,你也堅持A,而A就是大獎;(二):你選A,而B就是大獎,於是主持打開了C,你轉答案去B,你中獎; (三):你選A,而C就是大獎,於是主持打開了B,你轉答案去C,你中獎。如果你堅持不轉,你就純粹走了(一)這條路,你有1/3機會中獎,但如果你選擇了轉答案,你就走了(二)+(三)的路,而中獎的機會就變成了1/3的兩倍了。 唔……我已經很盡力去解釋這個有趣事例。如果你還是看不明白,沒打緊,橫豎你很少遇上這個情況。比較麻煩的是我的同事,因為我正計劃用這個方法跟同事玩聖誕抽獎活動,而我要當主持人,盡量幫公司減少送出禮物的可能。同事一定會大叫:「Deal!」 陳強~《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早幾天,我在網上看見兩位文青在筆戰。一邊狠辣惡毒,另一邊語帶雙關;一邊破口大罵,另一邊冷嘲熱諷……我在旁邊吃著花生,覺得兩邊的話都充滿亮點,但當然不發一語,冷不防我也被拉下水就麻煩了。 對於真文青,我也有點敬而遠之。他們多都滿肚墨水,滿腹經綸,滿腔熱忱,也因此有部分更鬱鬱不得志。他們覺得自己有才,卻沒有獲得應有的注視。又或者,當他們主觀地認為有位不夠有才的人,卻獲得了過多注視,他們就很鬱結、眼紅。鬱結已經不健康,但有時他們更會仇恨,那就恐怖了。 又有一位文青控訴香港有很多人沒學養,但在書展中有書出,還枚舉了幾個大名,都是書店暢銷榜常客;真正有文化的人,卻未必有著作。難道我是正面L?抑或我真的是自由經濟信徒?從某一天起,我開始覺得,每件事都有原因。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認為,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流行。 只要推出的書有人買,就有人出,就是這麼簡單的經濟關係。所以一本書推出不推出,不是內涵的問題,而是銷量的問題。至於寫得好,又沒有人想買嗎?那還是可以甚至應該推出的,自資吧!香港也沒有防止別人自資出書的法例。有學問的人可以多寫教科書,但世上很多書只為娛樂大眾,而娛樂又不是有罪。是不是他沒書出,別人的就不應該存在呢? 從前總有人問:「你們的書受到一點注視,是否覺得和你們都來自電台有關?」當然有關啦,但……是否誰都可以進電台?我們真是「唔小心」進了電台的嗎?是否所有電台人出書都不會蝕錢呢?總是把別人的努力,都視之為走運,其實是一種不禮貌,或者,不聰明。只有學問而沒有相對地寬廣的胸襟,實在幾恐怖。 《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或者是因為我們3個雜誌創辦人都來自電台,訓練有素,我們九成九都準時。但我又突然醒覺過來,電台中還真有不少人仍然很愛遲到,所以兩者應該無關。 有一趟,我入場看黃子華棟篤笑。熄燈開Show後,黃子華就揶揄那些還在進場找位置的人,因為他們在阻礙別人看表演。黃子華在台上停止了說話,刻意看著一位在他不遠處正在找位置的觀眾,全場爆笑。「塞車呀!」那位觀眾尷尬地大聲回應。「吓?咩嘢話?塞車?哦……全場過萬人,得你一個塞車!」黃子華陰陰嘴,他就擁有那種嘲笑人而被嘲笑者都忍不住要笑的幽默感。 我們3個創辦人可沒那麼幽默了。我們公司的「正式返工時間」為12至7,即是這段期間內,大家盡量留在公司,因為我們需要開不同的會議,而且方便同事互相溝通。但每朝大概11點多,他們就會逐個在Group內WhatsApp各位。「Late for 30mins, Sorry.」「Me 2.」「Me three.Sor.」「Today back after lunch, thanks.」「back after lunch, too.」……不難猜到為何每朝11點多就出現這段文字風潮吧,大概他們就是剛剛起床,還發現已經遲了。他們每天的遲到卻反而很準時。 其實我們3個不生氣已經很夠幽默感,因為我們3個再加兩位元老同事永遠是公司內最早上班和準時的人。而這堆人當中,有人住元朗,有人住大埔,有人住觀塘,有人住太子,有人住西環,但我們去全港所有地方包括公司辦公室,還是一樣準時(或早到)。 常常都說,自由是建基於自律。我們3個對於人性有點了解,又曾經討論過「那不如把上班時間改為11點至7點,那他們遲了1小時後就是準時了。」但我們暫時還沒有實行,就是因為我們還是傻傻的跟自己說:「算了吧,他們也不是7點放工的。」雖然這個其實沒有關係,因為一直以來說的「12至7」只是「必須回公司出現」的時間,從沒說這是「工作時間」啊。 陳強~《黑紙》、《100毛》創辦人之一,曾擔任電台節目主持。
我又妙想天開。在給你講解我腦中出現的笨想法之前,也先旨聲明,當中思考絕不嚴謹,那只是個純粹的「哎呀這樣又可不可呢?」對呢,Why Not?所以我要說出來了。 金錢是大家交易時最方便的單位。古人以物易物,但後來人類為了方便,就開始用貝殼類作為交易的媒介,那就是金錢的前身。再發展下來,就有了錢。我替你完成了工作,你給我錢,我用錢僱其他人為我工作。 首先我覺得,其實交稅是應該的,不然香港就沒有優秀的基建呀警察呀醫院呀。可是大家永遠盡全力合法地避稅,又是無可厚非。因為我說的是「合法地」避稅,那即是一種心安理得的會計而已——我這樣報稅的話交的稅比較少,又合法,真聰明。 但我有時也有感,稅項真是可惡呀!只要你工作了,然後別人過了一些錢進你戶口,其實……當中有16.5%已經是政府的(先假設每個人都交16.5%的稅而又嚴謹地報了稅吧)。我的員工替我工作後,只要我給他過戶2萬元,他只能收下16,700元。 於是,市場上有人為了減少這些交易,就會以Barter形式合作。例如,《am730》要幫《100毛》刊一頁廣告?好的我給你寫幾篇稿吧!你想吃飯?你就幫手洗碗吧!……那就不用報稅了。(我猜以資產來交換可能需要交稅,求指教) 那好了,如果手機上有一個新App,叫做「New Dollar」,能夠把世上一切都量化成另一個單位(其實這個很簡單,只要將$轉成另一個符號就可以了),然後大家在這個平台上交易,就好像大家都用八達通交易一般,因為當中不涉及真正的金錢,而用New Dollar來計算,那是不是就能「合法地」避稅呢?如果不可以,又可以再改良來「合法地」避稅嗎?期望有人指教我這個不懂金融經濟的笨蛋。
夢想就是港女,他會強迫你做很多違背夢想的事。我在網上面看見有人寫:「我嘅夢想係乜都唔做,休閒過人世。」假如這也是你的夢想,那你達成夢想的方法就是——依家做好多好多好多嘢;如果你夢想做大隻仔,你要先舉起很多你不想舉起的鐵;如果你夢想做有人追看的小說家,你要先寫很多沒有人看的文字。多數都違背夢想。 夢想就是港女,她多數要你用很多錢。我從來都覺得,世界上有一半以上的工作,都是沒有人真心喜歡幹的。例如,我不會相信有人衷心喜歡……操勞地紮鐵?勞累地清潔?沉悶地當保安?(唔,總有些人會喜歡的吧,但我說的是大多數人)如果大家都以為夢想一定要和職業扣上關係,那世上有50%以上的工作會沒有人做。因此,我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幸運的,因為我在做和自己夢想有關的工作,但我其實不覺得這是必然和必須的。倘若你的夢想是上太空,你不一定要當太空人,你可以努力去當李嘉誠,公餘時間就可以有錢去太空了。 夢想就是港女,同佢食幾次飯還OK,但當你跟她稔熟後,和在她落妝之後,你可能會失望。即使你最後能夠達成夢想,沒有人保證過你夢想的模樣,其實她可能真實地普通。例如在我當DJ前,我就幻想著當DJ多麼有型,走路時風也自然會吹起……但其實,唔,其實DJ就是一份工啦。所以才常常有人很老土的說——過程最重要。最後夢想和港女的真相是如何的,也不重要了。 夢想就是港女,你最好在她老去之前就追到佢。年輕時的夢想應該在30歲前就盡可能達成。否則請放棄她,然後轉攻新的夢想(不是叫你沒夢想),例如中女、失婚婦人、剩女……因為不同年紀的世界觀都不同。假設你小時候夢想當DJ,可是在你40歲事業有成,仔細老婆嫩之時,叱咤903叫你放棄一切來追DJ夢吧,你會不會失笑?
這件事對於我這類見識少的鼠輩來說,是帶點震撼,卻又很有啟發性。話說在大約一年前吧,我和拍檔被邀請到一間小型新媒體公司傾談合作,可惜最後合作談不攏,但那公司老闆說話時的那種神態、自信、速度……我卻一直沒有忘記。尤其是他突然在會議途中望著我們,說:「早幾日有人打電話俾我,話周生想見見我。我問番佢『下?邊個周生?』,佢話……『周星馳。』」 他繼續說:「周星馳喎!幾得意呀喂!咁我就去咗見佢啦。」當時我內心相當興奮,大佬呀!!!周星馳喎!!!!唔係幾得意咁簡單呀!!!!喜劇之神呀喂!!!!他又接著說:「周生突然問我:『你哋幾時為之打爆機?』,我唔係好明佢嘅意思,然後周生再講:『其實每一件事都有一個爆機位,你做所有嘢都係為咗去嗰個位。』我明佢意思,再答佢:『我希望全世界嘅人都用我公司嘅產品。』」這麼活像電影對白的對話,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其中一位也是電影人。 這個時候,這位老闆就問我們:「咁對你哋嚟講,點先叫爆機呢?」出現了!這麼富哲學性的問題,怎麼可能一問就答得出呢?就好像你問我「人生的意義」、「健康和朋友你會選哪一樣?」、「老母和老婆跌了落海,應該先救誰?」之類,似乎只能口啞啞吧。但當時我口震震的嘗試答了一句——「唔……其實……我哋公司好簡單……點為之爆機呢?……唔……我想香港人多啲幽默感。」這位老闆應該覺得我們好有幽默感,雖然他沒有笑出來,只是回應了一下:「哦……OK。」 那香港人何時才算有幽默感呢?我覺得,就是香港的高官也好,明星也好,市民也好,有錢人也好,窮人也好……誰都不介意自嘲的時候。神奇又幽默的是……到了今日,我再問了自己同一條問題,我的答案——竟然還沒有改變。睇嚟我哋呢間公司,就已經笑得死人了。
每次跟人討論甚麼時,如果我對其稍有點了解,那怕只是認識得很淺,我都喜歡跟人作分析討論(但對真正對其認識的人來說,或許我們的交談只是膠談)。每次討論中,我聽到別人說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資料或者高見,我就覺得很爽很樂;但如果我聽見我不認同的,我也很難簡單地拋下一句「唔緊要啦人人喜歡嘅嘢唔同」就算,除非我懶得討論。 今天我們要討論的就是:「能用主觀來擊倒客觀嗎?」例如最常出現的情況是大家看完電影後,A說這是好戲而B說這不能再爛。照形勢發展,A與B應該要展開激辯,他們開始把戲中自己欣賞和討厭的東西拿出來作論據,包括劇情、角色、演員、剪接……然而於這個時候,智者C要出聲了:「唔好嘈啦,你兩個鍾意嘅嘢都唔同,有咩好拗?」此話正確嗎? 有咩好拗?如果一切都用口味來作討論重點,你以後去完餐廳吃著屎也不能說一句:「好難食!」又或者要補充:「我覺得似屎啫,唔緊要啦,可能你會鍾意呢。」你見到有人周街跪地被摑14巴,你不能說:「真係好樣衰,好冇教養。」又或者要補充:「我覺得佢哋樣衰啫,唔緊要啦,可能佢哋好享受呢。」你以後看見TVB的膠劇情,你不能說:「膠!」又或者要補充:「我覺得膠啫,唔緊要啦,可能大部分香港人唔覺呢。」這種「假客觀」好像非常偽善。 之所以,我覺得,當兩個人討論著「好與壞」、「正確與否」、「碟飯似唔似屎」等等重要議題,那是一場客觀的口舌之爭,決不應包含著主觀感情,除非你們原本就只是想談「喜歡不喜歡」吧。情況就好比,你可以喜歡陳偉霆多過陳奕迅,但你不可以說William唱歌好聽過Eason一樣。而如果人家說William才是歌神,你是應該……直頭有責任和義務去拗兩下吧。
在大家反媒體壟斷圍政總前,我對著我家電視仍然毫無選擇地打開了TVB,可是我看的是香港電台電視部製作的《窮富翁大作戰》。節目當中,說的是一位做家族飲食集團生意的40歲富二代,去住板間房和做基層工作,每天只獲得50大元生活費的紀錄。那位叫Simon的富二代看起來很真心,在窮人從容地說出自己之前「有一年冇食過牛肉」之後,他忍不住落淚。 後來Simon嘗了「待用餐」外,還跟不同店主聊起來,近距離了解「地產霸權」。他有點不明白,為何業主寧可空置著店舖,也不肯下降舖租,又肆意瘋狂加租,令不同種類的店都生存不來了。 我明白這是自由經濟的現象,業主有權自己控制租金,他們寧可空置店舖也不減租,這是他們自願承擔的結果,三個字:吹佢唔脹!但你得諒解我,我同時卻又很難用同理心理解這些業主。社會的現象就是不同人性的總和,樓價升是因為大家搶,租金升是因為業主覺得有人俾得起。但,真的要事事賺盡嗎?這就是大家做人的信念嗎? 我知道地球很危險,但我又往往在黑暗處看到了光明。我和拍檔的辦公室位於一棟叫富德樓的舊樓。一位大業主用「達微慈善基金」名義買下了全棟大廈大量單位,然後用每個月二、三千蚊象徵性租金給予不同有需要人士使用,我們就能好好成長。 我們天真的想,將來有能力應該多做這類型的事吧。這個時候一定有人會話:「你有錢就唔會咁講!」王維基炒人都每人俾1萬蚊利是;而我們暫時俾唔起錢,也讓員工有空間去偷懶,不要事事去盡;你一句「你有錢就唔會咁講!」就將別人的好人性都毀滅。可悲的是,說得出「你有錢就唔會咁講!」這句話的人,正是最有機會賺到錢又賺到盡的人,而他們卻是最不應該發達的。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6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