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歌唱比賽會想起甚麼?《我要做偶像》沒有尖酸的批評、戴面具交足戲或飆高音的情景,也不是純粹發歌星夢的故事。它改編自真人真事,生於戰亂地區的故事主角,冒生命危險非法越境,千里迢迢參加一個風靡全阿拉伯世界的歌唱比賽,為的是要讓巴勒斯坦人的聲音被聽見。 以電影與音樂翻牆 電影由兩次獲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的漢尼阿布阿薩德(Hany Abu-Assad)執導,導演是生於耶路撒冷的巴勒斯坦人,他10年前的作品《立見天國》,直接觸及以巴衝突及自殺式襲擊,2013年的《命運在翻牆》,呈現了西岸(West bank)圍牆內巴人命運無法自決的無奈。新作《我》貫徹對以巴課題的關注,調子較輕鬆,穆罕默德阿薩夫(Mohammad Assaf)是巴勒斯坦加沙地帶一個尋常家庭的孩子,阿薩夫的唱歌天份早被胞姊挪雅發掘,一對姊弟以「蜚聲國際,改變世界」為夢想,然而,在哈馬斯的管治與以色列、埃及的封鎖下,猶如活在露天監獄裡,縱然擁有天籟之聲,要越境到鄰國的開羅參賽、試音,是妙想天開的事。阿薩夫卻是超越地域與政治的界限,成為2013年《阿拉伯偶像》(Arab Idol)比賽的冠軍,讓備受國際忽略的巴人引以為傲。漢尼阿布阿薩德與阿薩夫,一個拍戲,一個唱歌,懷著相近的心志;作為生於亂世的藝術工作者,有種責任,要讓世界了解國民的苦難處境,謀求合乎人道的生活。 偶像的代價與限制 影片開場是4個活潑的小孩在城市裡奔跑,阿薩夫、挪雅及兩位好友,為買樂器組Band而想盡辦法賺錢,起初只能用水桶、煲蓋和漏斗砌成土製樂器,後來巡迴婚禮獻唱,略有成績後,卻發現挪雅患腎衰竭,由天真追夢到生離死別,轉折頗戲劇化,卻沒有刻意煽情,充分表現姊弟情深,扮演老積姊姊的童星尤其機靈。 劇情轉到2012年,導演巧妙地讓兼職揸的士的阿薩夫帶領觀眾游走,鏡頭刻意攝入殘障人士、視頹垣敗瓦為遊樂場的青年人等生活面貌,讓他回想初衷,重拾參加偶像歌唱比賽的夢想。他與好友以Skype試音的情節,妙趣地幽以色列一默;從拿著偽造簽證過境埃及,以至到抵達開羅試音場地的驚險遭遇,峰迴路轉,取材自現實中阿薩夫的親身經歷。導演著墨於描述阿薩夫的心理變化,承受著被全巴勒斯坦人寄予厚望的壓力,他開始恐懼與自我質疑,一個巴勒斯坦歌手真能改變局勢,締造和平嗎? 現實版驚喜登場 《我》片結局與《斯諾登風暴》有異曲同工之妙,比電影主角更靚仔的真人版驚喜登場,一位23歲的偶像,為無法擺脫戰火與貧窮、不敢奢言夢想的巴人帶來希望,電影裡萬人空巷的情況是真實情景!縱然,身兼和平大使和外交大使的阿薩夫,沒能促成以巴和談,可自由出入世界各地,卻禁足於加沙故鄉,至少能為長期被妖魔化與歧視的人民說句公道話。反觀我城,還有幾多個不為賺人仔而折腰的敢言藝人? 機師~讀文化研究,做了半個記者,愛漫遊光影世界。
看《愛在海的邊緣》的卡士,賣點是假戲情真的《時代教主:喬布斯》米高法斯賓達與《丹麥女郎》艾莉西亞菲瑾德,有型男美女,卻不只是一齣浪漫愛情片。電影改編自M. L.史迪雯(M. L. Stedman)同名暢銷小說,故事發生在一次世界大戰後,一對膝下猶虛的夫婦與一名寡婦,在無情戰火的陰霾下,面對失去的愛恕抉擇。 愛與恕 《愛》片的英文原名是《The Light between oceans》,在海洋之間的光,說的是矗立在海島上的燈塔。親睹無數同袍戰死沙場的退役軍人Tom(米高法斯賓達飾),自我放逐在孤島擔任燈塔看守員,只求盡忠職守為船舶在夜裡導航的他,邂逅因戰禍而痛失兩兄的Isabel(艾莉西亞菲瑾德飾),兩個幽暗的生命彼此照亮,在無人島過著遠離人間煙火的婚後生活。 自我隔離的孤島,具體地呈現都市的人際疏離,一段只有對方的愛情,難免落入自我放大與被侵蝕的拉扯。某天,一艘載著一具男屍和小女嬰的小艇靠岸,Tom因著深愛兩度小產的Isabel,為任性執著的妻子放棄職責原則,私自收養女嬰,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換來一家三口的家庭生活,卻令女嬰與生母Hannah(麗素慧絲飾)骨肉分離。 數年後,當美麗謊言被揭穿後,自責的Tom決意將女兒交還,再失愛女的Isabel自覺受害而懷恨,Hannah與德國籍丈夫在戰後受盡鄙視,丈夫因受欺凌抱著女兒逃往海邊後失蹤,失而復得的她誓要追究責任。無情戰火的陰影,讓人活在失去的恐懼中,對將來患得患失,被無法改變的悲痛過去抽著後腿,只因對已失去的難以釋懷,各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捉緊所愛,難言錯對,卻不免造成傷害,當錯已鑄成,寬恕不僅是別人,更是對自己。 平靜畫面與起伏情緒 影片由康城提名導演戴力斯安法西斯(Derek Cianfrance)執導,戴力擅長於刻劃愛情、血緣與家庭等親密關係,憑《有人喜歡藍》細膩描寫一段婚姻如何走到盡頭,嶄露頭角,前作《末路車神》以犯罪片包裝拍出血脈相連的父子情,讓觀眾在淡然中隱隱感受那錐心之痛。新作延續對愛的探討,保持一貫以大特寫鏡頭捕捉演員細微表情的風格,也有不少遼闊天空和浩瀚海洋下的人物活動,令人想起《愛是神奇》的導演泰倫斯馬力,平靜的畫面與角色間的衝突和情緒起伏,形成強烈對比。 然而,慣於自編自導的戴力,首次改編小說,表現未算得心應手,唯美與特寫鏡頭,有時流於空洞,後段小女孩獨自出走尋親的劇情轉折,設計老套與突兀,米高法斯賓達、艾莉西亞菲瑾德和麗素慧絲都是演技派,演出恰如其分,但全劇最吸睛的,還是女嬰與小女孩角色,精靈可愛,為親情戲加分。 讀文化研究,做了半個記者,愛漫遊光影世界。
《大手牽小手》是典型溫情片格局,時間不等人,是老掉牙的大道理,如何能動之以情,要靠「演」與「導」的功力。觀乎片名,看到溫馨牽手的畫面,屬意料中事,可是,當你還擁有,誰會珍惜?影片送上不少「目送」的描寫,當望著摯親的背影逐漸遠去,發現一切都抓不住時,人才會曉得牽手去捉住,是有限期的。 笑中有淚 《牽》片講述一對關係疏離的母子,由互不理睬,到兒子陪患癌母親走人生最後一段,為母實現未了願,母子化解心結故事,似曾相識。電影有鮑起靜坐鎮,影后一個眼神已能刺激淚腺,是觀眾入場主因。鮑姐今次演患有末期癌症的母親,出現「黃昏症候群」徵狀,即是有認知障礙,在日落後會經常疑神疑鬼的神經質表現,她與小休復出拍戲的黃浩然合演母子,甚有默契,再加上飾演媳婦的王菀之,成功牽動觀眾情緒,其中兒媳與孫女扮道士觀音,為母親驅鬼定驚的情節,溫馨惹笑,為熟悉的催淚橋段,亦增添喜劇元素。故事穿插兒子的童年片段,飾演童年版兒子的馬來西亞童星黃候升,談吐、舉止和神情,都跟成年版的黃浩然相似,衛詩雅初演年輕的母親,外形雖與鮑姐不太似,但演來自然,沒有形象上的包袱,保留兩個角色的性格特徵。 對比鋪排 《牽》片著墨於母子情誼,編劇出身的馬來西亞導演李勇昌,在劇情鋪排上頗具心思,年輕母子的生活片段,對應著兒子照顧年長母親的情景,例如童年版的兒子明知將被母親扔在姨媽家,晚上用繩綁著自己與母親的手,又用膠布貼眼皮以防入睡,翌日睡醒,站在住宅的閘前呆望,找不著母親遠去的背影;年長母親表明不想住老人院,最終只能站在院舍的大閘內,落寞地目送曾說不會把她留在老人院的兒子離開。小時候,我們或多或少都有自覺被父母欺騙、扔下的經驗,而如何長期照顧有認知障礙症的長者,更是現實又無奈的兩難,「貼地」的處境引發共鳴,讓眼淚催得較自然合理。縱然,影片交代缺席父親實乃爛賭漢,欠下巨債兼拋妻棄兒的情節,略嫌兒戲與老套,部分牽手的特寫鏡頭過分刻意,但以溫情片而言,仍屬誠意之作。 牽手與目送 電影所「牽」的是兩代情,導演透過牽手與目送的影像說話之外,還借任職地產經紀的王菀之與同事的一席話,引用龍應台的散文集《目送》中的一句:「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母、子女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道出兩代目送的必然,寄語忙碌的都市人,溫馨牽手有時限。當意識到總有目送子女遠走外闖的一天,為人父母者,別要為贏在起跑線,錯過與子女牽手同行的階段,只管適時放手。至於為人子女者,「我最近一次陪父母飲茶、食飯、睇戲和行街是幾時?」這是機師走出戲院的自我提問。 機師~讀文化研究,做了半個記者,愛漫遊光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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