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立法會宣誓風波,第一次大會便由「反拉布,反流會」的建制派策動流會,不過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辯稱「流會性質不同」。其實他們早有前科:2005年立法會哀悼趙紫陽逝世和2010年「五區公投」時5位辭職議員希望發表宣言,建制派均離席造成流會。總之建制派人多可策動流會,民主派人少就不准拉布。 特首梁振英和律政司司長袁國強上周二提出司法覆核,阻撓立法會主席梁君彥為立法會議員梁頌恆和游蕙禎監誓,惹來行政干預立法,破壞三權分立的爭議。不論是建制派元老級人馬范徐麗泰和譚惠珠,還是「白宮發言人」馮煒光,都立即撲出來為政府保駕護航,指《基本法》從沒提及「三權分立」。 《基本法》誠然沒有這個字眼(正如也沒提及「行政主導」),但是第50至52條規定了行政機關與立法機關互相制衡的關係,第85條表明「法院獨立進行審判,不受任何干涉」,這已是三權分立的設計;更何況,在香港實行的普通法制度中,三權分立是基本的概念。 終審法院兩任首席法官李國能和馬道立都多次肯定這一點,例如後者在2014年法律年度開啟典禮致辭時曾說:「《基本法》清楚訂明立法、行政、司法機關三權分立的原則。」回歸後不少案例包括2014年梁國雄議員覆核立法會主席剪布時的終審法院,均重申三權分立,亦明確表示法院尊重立法會的權力,不願干預。 政府的入稟固然是試圖干預立法機關,更令人憤怒的是建制派立法會議員附和政府,竟然自我矮化,閹割權力。執筆之時,未知道梁君彥會否盡主席之責,維持上周三讓梁、游盡快宣誓的決定。 2013年8月,我有幸獲《am730》邀請撰寫本欄,三年多以來,藉著文字與讀者見證了期間香港的重大歷史事件,除了梁振英政府在公在私的一些惡行外,影響最深遠的是政改爭論和雨傘運動。 香港正在急促轉變,是好是壞,未知之數,最終如何,還看香港人。雖然雨傘運動在短期內未能達到目標,但正如本欄曾指出,已進一步散播民主種子,去年區議會選舉和今年立法會選舉都是明證。他日香港爭取到真普選時,歷史必會記下雨傘運動的貢獻。 本欄到此結束,多謝各位支持,後會有期。
上周三立法會舉行新一屆的第一次會議,場面混亂,一些問題要延至本周的會議甚至日後處理。眾多爭議中,最值得重視和影響最深遠的,還是選主席的環節。 舉行立法會選舉前,已有消息主席人選,鐵定梁君彥。他屬工業界(第一)組別,根據《立法會條例》可擁有外國居留權,但根據《基本法》第71條,立法會主席必須年滿40歲,在香港通常居住連續20年,及沒有外國居留權。梁就居留權問題,一直含糊其詞,直至在上周的會議途中突然出示剛收到的文件,顯示英國內政部在9月30日確認接納他放棄居英權,但閃縮不讓人拍照,所顯示的蓋印亦沒簽名,惹起質疑。 梁君彥堅稱,中聯辦沒介入主席選舉,勸退同屬建制派的田北辰和謝偉俊,但這說法明顯與謝偉俊不同。建制派報章《成報》持續數星期轟中聯辦罪狀,其中包括用人不當。梁君彥連續4屆在小圈子功能組別自動當選,全沒民意認受,議員工作毫無表現,出任內會主席或大會代主席時,裁決亦令人詬病。到最後一刻才申請放棄英國護照,當選後仍不肯辭任18家公司的董事職位,他對當主席有多大誠意?有多「愛國愛港」?有多少利益衝突?他又裁決立法會5名議員宣誓無效,並說若星期三未能完成補誓,便將事件交由政府處理,這做法完全違反三權分立的原則。 今屆立法會另一現象,是由於民主派與建制派無法協調各委員會主席人選,雙方絕大部分議員已加入所有委員會,以爭取主席職位。目前多個事務委員會有多達超過60個議員加入,難以有效率開會,也容易造成流會。 建制派聲稱,願意大致按照兩派議席的比例分配主席和副主席的數目,表面看似合理,但實際他們先行佔據了最主要的位置,如財務委員會的正副主席。這根本不是協調,也無視他們能取得大多數議席,只因為壟斷了以公司、團體形式投票的功能組別,論直選票數,民主派才是大多數。 政府和建制派往往批評,民主派日趨「激進」,議會已不能像昔日那樣議事,但問題的癥結在於建制派借助功能組別,壟斷權力,大會以至各委員會主席不會公平主持會議,令議會淪為政府的橡皮圖章。立法會不全面直選,抗爭只會愈來愈多。
由去年底至明年3月,政圈中人一直為各項選舉忙個不了。先是區議會選舉,接著是今年立法會的新界東補選和換屆選舉,不容忽略到12月11日還有選舉委員會的選舉,選出的1,200人將會在明年3月選出新一任特首。由6名民主派功能組別議員組成的專業議政,就在周一舉行會議,協調選委會的參選名單。 過去數屆選委選舉,不少民主派抗拒參選小圈子特首選舉,認為意義不大,只會為欽點的候選人作嫁衣裳。但是要改變這制度,必須走進制度內,施加最大的壓力,這跟我們要求立法會廢除功能組別,但在廢除前仍要積極爭取這些議席一樣。 由於幾個熱門的特首人選遲遲未有表態參選,北京也未表達會「欽點」哪人,又或是否准許多於一個建制派「入閘」作真正的競逐,民主派現階段難以決定最終策略。但首先必須盡量爭取最多的選委會席位,目標除了是攆梁振英下台外,同樣重要的是爭取撤回人大「831決定」,重啟政改。 吳靄儀建議民主選委可啟動公民提名,組成一個150人以上的民主人士選委團,承諾提名任何取得5萬個以上公民提名的人士為正式特首候選人。除此之外,民主派選委也可考慮投白票,或支持民心所向的其他候選人。北京不願意給香港人普選,不等於我們不努力在現在的困局中創建更大的可能。 選委會界別選舉中,絕大部分都是組織、團體或公司票,唯獨是專業界別(第二界別)10個不同專業的300個議席,以及社會福利界的60個議席,另外一些過去甚少參與的如文化界和批發及零售界等有個人票的界別,都可能有機會。 從剛過去的立法會選舉,可見民主派支持者在專業界別中已佔了大多數。9個以專業人士為選民的功能組別中,民主派贏了8席,不單有姚松炎奪取了梁振英本行的票倉(建築、測量、都市規劃及園境界),事前評估選情有暗湧的會計界和資訊科技界,民主派均取得高達約64%的選票,顯示選民都有民主傾向。 不過,某些界別如會計和工程等,由於業內公司大多有內地生意,不少人不方便以民主派身份參選,目前仍未湊滿所需的參選人數,這些界別中有心為民主貢獻一分力量的朋友,可以聯絡專業議政參加協調,趕及在11月8日至14日報名參選。
越來越多香港學生積極關心政治,對中國政權持批判態度,部分同學甚至出現港獨思潮,一些建制派人士將這情況歸咎於未能設立國民教育科,以至中史科得不到適當的重視,未能培育年輕人的愛國情懷。因此,教育局上周四提出修訂初中中史科的課程,作為期一個月的諮詢。 現行的中史科課程已沿用接近20年,教育局作檢討或修訂,是應有之義,不過,修訂建議惹起爭議。首先,為了騰出時間加入文化史部分,濃縮了政治史的治亂興衰內容,特別是大幅刪減「亂」和「衰」的部分,只保留了「玄武門之變」和「文化大革命」兩項。學生學習朝代更替的過程,但卻不明白其衰亡原因,內容固然並不完整,也無助培育學生的理性分析思維,只會令中史科更枯燥乏味。難怪有中史科教師質疑,這種側重教授朝代興盛、「報喜不報憂」的處理,是為了向學生灌輸中國「大一統」的思想。 至於香港史部分,4個課題均以中港關係為切入點,而不是從香港本位出發;內容並不連貫,抗日戰爭後就立即跳到改革開放,中間出現了數十年的真空,不能涵蓋其間的重要事件,如內地難民潮湧港、六七暴動、廉署成立等;另外,課程大綱也沒有列明「六四」(即使教育局周日於網站上載文章「解畫」,仍未能合理地釋除疑慮)。學生根本無法以香港人的角度,完整地了解香港過去百多年的歷史發展。 不少建制派指這類爭議是不愛國愛港之表現。諮詢文件開宗明義說,修訂可以「確立國民身份的認同」,明顯有政治考慮。我一直希望中史成為必修科,也許以往政府不想學生太了解中史是基於政治考慮,現在同樣基於政治考慮,政府要求學生認識官方版的中史。但這樣讀歷史,明顯有誤。既然學生要有批判態度,了解史實對不同人可以產生不同效果,也許一些學生會因而加強國民身份認同,但不能排除有些人越是了解,越是有相反感受,那是否等於中史不合格?真正理想的身份認同,不是盲目愛國,不論是非黑白都唱好,而是秉持批判思維,懂得對國家不善之處提出批評。這才是中史科理應達致的教學效果。 教育局訂出的諮詢期只有一個月,大家要留意多給予意見。
正當橫洲風暴稍有歇息,「以做梁粉為榮」的張志剛爆梁特首為發展棕地「親自拍門」。他與其他建制派一樣,堅持「摸底」很正常,「不要說政治上,幾乎是政治生活上的一部分」。這也是語言偽術,講了一半,我同意政治有需要「叩門」、「私下溝通」、「先了解」,但興建公屋、土地規劃等公共政策,當然不能由枱底交易、私通勾結替代了公共諮詢。 政府要諮詢,有正式途徑,「摸底」就是非正式,那應向誰摸底?誰是持份者?香港沒有法治嗎?要覓地建公屋,沒規沒矩,沒先例嗎? 建公屋是「公共用途」,按照《基本法》第105條,特區政府要保障私人財產,依法徵用私人財產時必須作出補償,若持份者提出異議,若補償金額有爭議,也有法例規管,由土地審裁處作判決。政府為興建鐵路,為擴闊公路或為興建公屋而收地,案例多得不勝枚舉,從土地審裁處到終審法院都有,解釋評定補償的準則,有甚麼難處? 政府原來的計劃是在橫洲建14,000公屋單位,而政府擁有該幅棕地超過一半的地權,其餘地段分由多個地主擁有。但政府不是向業主「摸底」,而是向5名鄉事「摸底」後,將計劃縮水,變4,000單位,主要理由是影響「露天貯物」。但「露天貯物」要政府發牌,使用官地又要政府短期租約,為何政府收地會有困難?為何縮水部分在未來10年的建屋計劃都未見影蹤?至於被霸佔的私人土地,相信地主一定歡迎政府根據法例收地作賠償,比現時土地被第三者霸佔的情況好得多。 最奇怪是梁振英一直強調房屋政策是「重中之重」,親自率領這橫洲小組,為何只派出一些低層次的房屋署官員「摸底」後就放棄原來計劃?張志剛說漏了嘴,說特首為發展棕地要「親自拍門」,原來那才是真正「摸底」。那究竟被「摸」的是誰?有沒有紀錄?有甚麼交易?正如不少報道指出,橫洲背後的故事不只現時非法經營露天貯物的盈利,還可能牽涉同時間附近一帶蝦尾村的丁屋發展,以及新世界集團的私人發展,原來「官商鄉黑」的「黑」不單代表黑社會,也可代表黑幕重重。梁特首與曾俊華率領一眾高官統一口徑解話的記者會,就以上問題根本沒解釋清楚。 立法會必須運用特權法成立委員會調查事件,及透過不同會議繼續跟進。
候任立法會議員朱凱廸在競選論壇中提出的橫洲發展問題,經傳媒連番爆料後,政府個多星期內要「唧牙膏式」三番四次解釋,但卻前言不對後語。到周一,特首梁振英不得不宣佈,政府在進一步蒐集資料後會召開記者會再解釋,並指橫洲發展的「細節問題」是由財政司長曾俊華擔任主席的土地供應督導委員會負責跟進,曾俊華即日發稿否認參與或有份決定將計劃分期發展,連政務司長林鄭月娥也立即劃清界線。 執筆之際,未知梁振英會在昨日的記者會怎樣解說。撇開政府內部的權鬥,綜合千頭萬緒的細節,他必須解答市民真正關心的3個主要問題。首先,為何橫洲項目在政府與當地鄉紳「摸底」後,不作公開諮詢,就由發展17,000個公屋單位縮減至4,000個,並且只拆毀3條非原居民村作發展,擱置在棕地建屋的計劃?梁振英搬出「先易後難」分階段發展作解釋,但為何毀村「易」,發展棕地「難」?政府語焉不詳。若是因為堂而皇之的基建或交通理由,相信早已詳細公布。 這就牽涉第二個港人關注的問題,特首是否與黑社會勢力勾結?政府內部文件顯示,梁振英親自開設橫洲小組後,當局2013年7月及9月兩度向地區領袖「摸底」,同年8月,在橫洲經營車場的屏山鄉事委員會主席曾樹和率領「口罩兵團」在地區論壇場外「撐梁」,其中有人對向示威者拳打腳踢。梁振英政府至今無法就此事作出合理解釋,還在內部文件將原有「基於摸底結果」的字眼刪去。 第三個同樣難以解釋的問題,正如申訴專員公署上周批評,政府容許某些地區人士非法佔用官地後,可提出申請短期租約或豁免地契條款,繼續經營,變相鼓勵違規者。 這正是橫洲棕地出現的情況,而政府反過來卻因霸佔者反對,而擱置徵用該幅官地來興建公屋,實在荒謬。 梁振英上台後,將很多社會問題都歸咎於土地不足,不論是新界東北、洪水橋、大嶼山的規劃,政府都以此作為逼令鄉村遷拆的藉口,政府寧願填海、蠶食郊野公園也不發展被霸佔的棕土。從橫洲事件看到,土地問題源於欺善怕惡,甚至可能是「官商鄉黑」勾結 。 包括黨友郭家麒在內的多位議員已提出要根據特權法成立專責委員會調查橫洲事件,這正是檢視政府發展土地背後運作方式的良機。
陳琬琛在梨木樹做了卅多年區議員,附近長大或居住的街坊都認識這位勤奮實幹的區議員。7年前他連同一群小商戶成功擊退要進場的領匯。無論選管會如何改劃他的選區,無論對手蛇齋餅粽的攻勢如何凌厲,他每次區選的得票都比上一屆多。 他一直希望參選立法會。8年前公民黨的名單,他排在當時屬公民黨的張超雄後;4年前公民黨同意他出選超區,最終他請假不批而沒成事;今屆他決心滿滿,希望為民主派奪得超區第三席。他同意協調初選,泛民只派3人,但其他政黨不同意。 還記得那天他穿了筆挺西裝領呔,一臉誠懇出席公民黨的評核。他花了整整兩個月時間,終於湊齊所需的15張區議員提名票。其實他共取得16張,但其中一張與梁耀忠重疊,最後同意放棄,讓梁耀忠也剛好有15個提名。任職護士的太太為陳琬琛圓夢,拿出200萬元公積金作選舉經費。 事後孔明不難,但事前每人看法都有不同,熟悉琛哥的人都看到他與眾不同的好處,上屆超區有8萬張白票,公民黨5區的名單合共有25萬多票,只要地區加超區一起宣傳,琛哥不是沒有當選機會。 整個選舉,我見證他的努力;無論到哪一區,都有些舊相識過來與他打招呼,原來梨木樹長大的朋友遍布香港;有一段時間他病了沒胃口,長時間不進食,但依然撐著企街站去論壇。 選舉前兩晚,民調未見起色,陳琬琛決定為力保泛民在超區取得3席,不再為自己拉票,呼喚支持者轉投其他較有勝算的3名候選人。原本泛民的選情一點不容樂觀;但多名泛民棄選的消息一出,士氣大振,選舉創回歸以來最高投票率。 塵埃落定,我到梨木樹向琛哥的支持者致歉。其中不乏長者,70多歲每天拖著一車車單張,自備食水乾糧,乘公共交通工具到不熟悉的老遠地區入信箱,貼海報;琛嫂和義工扛著直幡和易拉架一天開4站;自編更表,一些清晨5時插旗,一些晚間11時收旗;還未計每人狂打電話,將一生的人情債都用盡,要求家人朋友親戚都投805號陳琬琛。棄選的決定對他們來說是殘酷的,還有選舉當天,琛嫂在剛送來一大堆丈夫的宣傳品上面,親手蓋上別人的海報,為別人拉票,那種心酸,不是你我能明白。 周四刊登
周日的立法會選舉,創下了歷史性的58%投票率和220萬投票人數。多個票站大排長龍,其中太古城票站要到凌晨2時半才完成投票,即是說有些選民願意花上超過4小時來投票。港人對選舉如此投入和熱衷,誰還可以說我們的民主意識尚未成熟,不應該立即推行全面的普選? 由於今屆非建制派碎片化,選舉前不少人都對選情看淡。結果,我們仍能守住地方直選議席過半數和總議席逾三分一這兩個關口,議席數目更由27席增至30席。這固然是因為過去4年特首梁振英撕裂香港,破壞核心價值,令港人忍無可忍,以選票發聲;但是另一個推動投票、足以逆轉選舉結果的因素,是選前兩天數名泛民候選人宣布停止競選活動(俗稱「棄選」),其中包括角逐超級區議會議席的公民黨陳琬琛。 公民黨早已同意非建制派應就超區候選人作初選,協調3名候選人,可惜因有黨派拒絕而未能成事。陳琬琛經過一番努力,選情並不樂觀,繼續下去只會鷸蚌相爭令漁人得利,他決定向支持者致歉,呼籲他們轉投較有勝算的其他候選人,務求泛民可在超區取得3席。這決定除了達成目標外,也增強了非建制支持者的士氣,當大家明白不少黨派和候選人始終以民主大局為重,自然會積極投票和拉票。正因如此,建制政黨和親中傳媒氣急敗壞,大力抨擊這是不負責任。其實類似策略,在推行比例代表制或多議席單票制的地方很常見,香港出現棄選,反而是民主選舉邁向成熟的表現。 新一屆的立法會除了原本的泛民黨派外,也加入了多位本土派和主張民主自決的議員,充分反映了港人求變的決心。新人事帶來新作風,立法會將會更激進。 周二被記者問及選舉結果對自己連任的影響時,梁振英竟以有反對他連任的人未能當選來迴避,但以超區為例,接近六成票投給反對梁振英的民主派。他去年3月提出踢走泛民的vote them out呼籲後,去年的區議會選舉、2月立法會新東補選和這次立法會選舉已證實他的圖謀完全失敗,高票當選的新議員都是雨傘運動中的積極參與者。港人已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堅決反對梁振英連任。北京應該聽得到。
這星期天,是立法會選舉日。這一屆選舉從提名期開始已跟過去很不同:先是選舉管理委員會「僭建」確認書,泛民主派拒簽但獲准參選,反而多名簽署了的本土派人士卻遭選舉主任禁止參選;蛇齋餅粽一直有,但今年是明目張膽派月餅加現金拉票;到了上周,有一名候選人宣稱因為受到恐嚇而停止競選活動。從種票、篩選、賄選到退選,公平選舉一如香港其他核心價值,正在沉淪。愈是如此,我們愈是珍惜手中一票,力挽狂瀾。 這一次選舉本是港人對梁振英連任的公投,但是梁振英政府藉著確認書和取消參選人資格,加上建制派候選人推波助瀾,炒熱「港獨」議題,轉移公眾焦點。不過,只要民主派的得票率和席位都比上屆增長,顯示梁振英的施政不得民心,北京也不能硬要欽點他連任。另一重大意義是民主派能否保持議會的否決權。如果地區直選的議席少於18席,建制派必定修改議事規則,令民主派日後要作議會抗爭更為困難;若總議席數目少於三分一(24席),立法會也肯定會通過按照「831框架」制訂的假普選方案。 無可否認,這次選舉民主派出現了碎片化的現象,可能令上述兩關都失守,唯有呼籲選民(1)推高投票率:民主派支持者積極呼籲親友投票,期望投票率達到六成以上(上屆為53%);(2)提防喇鮓招:守護老人家不要「被投票」,將違規事情在網上公諸於世;(3)按心水配票:民調經常出現高開低收,誤信心水人選夠票轉投其他名單,但今次名單多,少許差池便落選,最正確做法,還是從心出發,配票時先配給最心儀的候選人──這本來就是民主選舉的真諦。特別要提是一人有兩票:直選一票,功能組別一票。功能組別中的超區,共有5席,現時民主派佔3席,今屆民主派有6張名單,如何是好?公民黨願意參與初選,協調只派3張名單,但有黨派拒絕不成事,只有靠選民作明智抉擇。公民黨非常擔心梁振英連任,必推23條,但為免直選半數失守,不能再靠5區辭職作公投;唯有功能組別超區,共340多萬選民,辭職公投,一席就夠。這是公民黨超區候選人為大家作出的承諾,讓我們齊來守護香港。
最近多場立法會選舉論壇上,其中一個熱門話題是立法會復會後應否引用《權力及特權法》,調查廉政公署近期的人事風波。建制派候選人大多以這是廉署內部事務,沒有足夠證據顯示有不當行為作藉口反對;或指立法會高度政治化,不適合進行調查;又或支吾以對。 建制派不惜冒拂逆民意、喪失選票的風險,也要替梁振英政府保駕護航,正是恐怕前任和現任廉署人員在《特權法》保護下,可揭露廉署在調查時受到干預,否則難以解釋廉署近日的大地震。事實上,過去一屆4年的立法會期中,建制派從沒贊成以特權法調查任何以特首梁振英或其政府為對象的事件,不論是大宅僭建、收受UGL公司5,000萬元或鉛水事件,都遭到否決。 市民當然期望新一屆的立法會能將這事件查個水落石出,讓廉署的工作重回正軌。不過,嚴格來說,即使查出廉署受到不當的干預,令梁振英短期內投鼠忌器,不敢再濫權,仍未能長遠解決問題,因為按照現行的《廉政公署條例》第5條,行政長官可命令及管轄廉署。梁振英或日後其他特首仍有可能再次干預廉署運作。 現時一些由港英年代遺留下來的規定,已不合時宜,例如特首梁振英利用自己是大學的必然校監,引入不少「梁粉」到大學校委會或校董會,嚴重損害學術自由、院校自由;廉署「對行政長官負責」,同樣可遭到由小圈子選舉產生的特首濫用,需要盡快修改。曾擔任律政司民事法律專員及廉政專員的施百偉御用大律師,本月13日出席公民實踐培育基金舉辦題為「誰帶頭摧毀廉署和法治?」的論壇時,就提出可修訂現行的《廉政公署條例》,使廉署可更獨立及不受干預地運作。 公民黨草擬了修訂該條例的私人條例草案,下一屆議會將會提出。草案要求成立一個由終審法院首席法官擔任主席的獨立檢討委員會,負責制定任命廉政專員的條款和條件,使廉署的運作脫離特首的直接管轄,減少受到干預的可能。 當然,要通過這樣的修訂,立法會必須大幅減少凡事對政府唯唯諾諾的建制派議員,能否成事還得看9月4日立法會選舉的結果。
政府近期最重視的工作是打擊港獨言論。繼禁止部分支持港獨人士參加立法會選舉、拒絕郵寄某些有「自決」字眼的選舉宣傳品後,教育局周日在回應香港校董學會呼籲學校管理層「防範港獨思想」時表示,任何港獨主張或活動不應在校園出現,如教師在校內鼓吹港獨思想,須承擔相關責任和後果,教育局會檢討有關教師的教員註冊資格。 即使香港沒獨立的條件,但理論、邏輯或學術上探討港獨,屬言論自由的範疇,不應禁止。學校是學術和思想交流的地方,政府無需為教師和學生在思想上設下禁區,不應窒礙學生發展獨立思考的能力。目前中學的通識科要求學生了解社會上各種政治思潮,港獨也是其中之一,要求師生對之視而不見,不是做學問應有的態度。再說,對於不認同的言論,正確的處理方法不是打壓管制,而是擺事實講道理,真理愈辯愈明。 事件的源起,是有17家中學的學生表示,會自發成立校內的本土關注組。其中一名學生受訪時指出,正是因為特首梁振英去年發表《施政報告》時批評《香港民族論》,才引發他的興趣找來一看,可見打壓只會令更多人關注。 香港資訊自由,即使在校內禁絕港獨的討論,也無法阻止年輕人掌握這方面的資訊和互相交流。教育局的禁令只會令本土關注組變成地下組織,而且只會更危險。梁振英將港獨比喻為「吸毒」,即使如是,正確做法不是禁止討論,反而是多討論,例如多派「反毒」專員宣傳「毒」品禍害。 政府威嚇會取消教師的註冊,以專業資格作籌碼來扼殺香港的言論自由。這令人想起文革時,學生或老師之間要互相舉報,審查言論,隨時上綱上線,動輒得咎。倘若香港人因不支持港獨而接受政府這做法,很快政府便行下一步,引入《基本法》23條下有關分裂國家罪、煽動叛亂等罪,特別「煽動」的定義可以包括網上有影響力人士的言論。 面對梁振英這種陰謀,我們應緊記法國哲學家伏爾泰的名言:「我並不認同你的觀點,但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這是言論自由最根本的條件。 本星期天下午3時民陣舉辦抗議政治篩選,還我公平選舉遊行,是否支持港獨的朋友都有責任走出來,捍衛言論、自由及平等選舉。
多位報名參選立法會者,被選舉主任以不相信他們「真誠地」擁護《基本法》為理由,否定他們的提名,不能參選。這是不折不扣的政治篩選,剝奪港人的選舉權和被選權,違反《基本法》第25及26條。過去幾天,有選舉主任遭網民「起底」,在網上公開其姓名及照片;也有一位收到刀片恐嚇。 選舉主任本來是政治中立的公務員,只做行政工作,核實提名表格上的各項資料、是否獲得足夠提名、有否繳交按金、有否作出各項聲明等,來決定提名是否有效。現在他們被迫要做政治任務,以言論篩選參選者,正如前大律師公會主席陳景生所說,這等同判定報名者發假誓,選舉主任取代了法官的角色,行政手段凌駕了程序公義。 特首梁振英周日聲稱,他沒有接觸過選舉主任,不存在政治干預。這又是另一次「語言偽術」,他當然不用直接作指令,訊息自會層層下達。先是選舉管理委員會要求參選者簽署確認書,然後幾個選舉主任又不約而同以跟過去截然不同的準則來審核,禁止梁天琦參選時更提出長達12頁的「理據」,有誰會相信這是選舉主任的個人決定?還有郵政局,同樣政治審查參選者的宣傳刊物,拒絕某些候選人的免費郵遞。 自從梁振英上台,他不停在摧毀香港的核心價值。身為大學校監,他委任「梁粉」干預院校自主;早前廉政公署大地震亦是他的專責範疇,更可能與他收受UGL 5,000萬元有關;這次政治篩選,嚴重影響選舉的公平公正及公務員的政治中立。 早前港大法律學院首席講師張達明指出選舉主任違反法例,取消報名者資格前應諮詢獨立律師組成的提名顧問委員會,而不是律政司。但選舉主任表示,被禁者並不是「資格」問題,只是沒有妥善完成《立法會條例》第40條的提名程序,所以無需諮詢提名顧問委員會。張達明很高興的回應:既然只是「程序」問題,則不牽涉《基本法》條文,沒有空間讓人大釋法。 近日,律政司司長袁國強也強調不會尋求人大釋法,指本港司法系統可處理參選人「資格」問題,但他提到「資格」,有別於選舉主任所提的「程序」。即使如此,最重要還是袁司長說政府不會提請人大釋法這承諾,可否當真?是否也包括了人大常委不會主動釋法?否則摧毀不單只公務員的政治中立,還有的是司法獨立。
三周前,本欄評論廉政公署原署理執行處首長李寶蘭辭職的事件,已認為事件會大為損害香港的廉潔形象。想不到這幾星期下來,情況更嚴重惡化:另外兩名高層──首席調查主任高迪龍和總法證會計師鄧淑妮先後離職;廉署的周年晚宴因大部分員工不願出席而要延期舉行;當然最戲劇化的,還要算是廉署上周五公布,接替李寶蘭出任署理執行處首長的丘樹春在上任12日後提前解約,但是不足3小時後,廉署再發聲明,指他撤回解約申請,繼續留任。 廉署並沒有解釋丘樹春要求解約的原因。這會否跟李寶蘭未能「坐正」的原因相似?他是否收到指令,要特地調查或不准調查某宗案件(例如是特首梁振英收受澳洲公司UGL 5,000萬元),自己未能接受而求去?廉署的第二份聲明頗堪玩味,丘樹春改變主意是因為「經執行處同事強烈挽留,並考慮到廉署的整體利益」,當中廉政專員白韞六並無角色。 真正的原因會否是那兩個多小時內,執行處人員力爭,改變了高層某些決定?姑勿論背後因由,法例訂明廉政專員只向特首一人問責,如此大事,豈非特首問題? 事到如今,港人擔心的已不單是香港的廉潔形象,更是廉署在多名高層離職、士氣低落,以及可能遭到署外的更高權力施壓後,能否繼續履行肅貪倡廉的職責?白韞六很明顯未能服眾,無法有效領導廉署。要重振廉署,他必須接受調查及盡快下台。 早在剛爆出李寶蘭事件時,我已提出,10月成立的新一屆立法會必須以《權力及特權條例》徹查事件,現在當然更有需要。但是這星期的一些選舉論壇中,建制派候選人以「尊重廉署的行政程序,外界不應干預」來推搪。其實調查廉署早有先例,1993年的立法局曾成立委員會調查解僱徐家傑事件。建制派為求保護梁振英政府,過去4年否決了所有動用《權力及特權條例》調查的動議,9月的選舉他們若繼續得勢,廉署這場風波定必石沉大海。 當年港英殖民地政府規定,廉署工作直接向港督負責,高層人員也由港督任命,旨在保障廉署調查其他政府部門時不受影響。回歸後,特區政府沿襲這制度,但權力落了在小圈子選舉產生、往往自己牽涉貪腐醜聞的特首身上,廉署的工作反而受到掣肘。要長遠解決這體制問題,還是要從普選特首著手,令他的工作受到人民監察。
新一屆立法會選舉提名期開始前兩天,政府突然拋出參選者額外簽署確認書的要求,旨在禁止言論上鼓吹港獨者參選。就在這個時候,中大傳播與民意調查中心公布了在本月6至15日進行的一項民調,顯示17%受訪者支持香港在2047年後獨立,在15至24歲的群組中支持率更接近四成,比反對的更多。立法會主席曾鈺成周一引述「北京下來的人」提出的疑問:「為甚麼香港回歸19年,有這麼多人支持港獨?」 有人歸咎於香港中小學沒有國民教育科,中國歷史也不是必修科,令青少年對中國缺乏認識,因而感到疏離。這說法難以成立,回歸之前同樣沒有國民教育科,中史科的課程範圍也不涉近代史,殖民地年代成長的人反而對中國有較深厚感情,鮮有支持港獨;回歸後年輕一代在電視每天播放國歌之下長大,與中國的接觸肯定較回歸前為多,也沒有親身感受過港英殖民地時代的生活,反而抗拒「中國人」的身份認同。 北京人的問題,北京人應該知道答案。回歸初期,港人耐心等候政改,但一次又一次被騙,北京透過人大釋法、「831決定」來阻撓香港實行早已承諾的民主普選。白皮書重新演繹《基本法》;「高度自治」不斷被矮化;西環介入港事成為常態。 另一方面,近期銅鑼灣書店事件、廉署「一姐」李寶蘭辭職、港台風波等各事件,更令人擔心香港逐漸變成「一國一制」。即使單看民生,不少內地人到香港爭床位、學位、奶粉、小孩在街上便溺、成年人在車廂內吵鬧,但特首只會訓斥港人「未富先驕」,局長叫大家多等一班車。有些年輕人轉頭怪上一輩為何錯誤相信民主回歸而不一早要求獨立? 泛民的立法會參選人大多不支持港獨,拒簽確認書是怕因此認同選舉主任可以有篩選權,指某參選者不是「真誠地」擁護《基本法》而不能參選,此例一開,下次選舉主任可以要求確認《基本法》23條立法,或「8.31決定」的人大式政改。但願北京明白,壓迫愈大只會反抗愈大,進入不了議會的激進分子,仍會在民間繼續抗爭,甚或會走上暴力之途。北京政府改善施政,給予港人真普選,不再插手香港內部事務,才是正本清源的方法。周四刊登
上周立法會提名期尚未開始,已有第一個大型的民調公布結果,新民黨和公民黨的幾名參選人分別在各區領先。傳媒和關心選舉的市民自然會用民調結果來推算哪些參選人可獲選。 這一次民調每個選區的樣本數目由逾800個至約1,200個,遠比過去的同類調查為多,加上主持調查的港大民意研究計劃所用的方法一向嚴謹,民調理應相當準確,不過正如該機構總監鍾庭耀所說,現階段的民調可能只是在比試參選人的知名度。在未來6個多星期,各團隊的政綱、宣傳和在論壇的表現,均可以令結果出現重大變化。 其實,即使是貼近選舉日進行的民調,也不一定準確,過去有不少「高開低收」的例子。我親身經歷了慘痛的一役,2004年立法會港島區選舉前的民調顯示,我的名單支持度遠超民主黨,令排在後者第2位的「民主之父」李柱銘告急,但結果是民主黨名單的得票比我多接近6萬票,令排在我名單第2位的候選人未能獲選,民建聯的蔡素玉漁人得利。九龍東過去兩屆也有類似情況,公民黨的名單在民調中領先,但2008年結果只排在當選名單末席,僅僅夠票入局,2012年也跌至第3位。 立法會選舉採用比例代表制的最大餘額法,很多民主派的支持者為求非建制候選人可爭取到最多議席,會作策略性投票,這種心態值得尊重。今屆戴耀廷教授和一群市民推行的「雷動計劃」,統計每區都有兩成人士願意配合,這數字足以改變大局,若大量選民以為在民調位居前列的候選人已經夠票,改為票投邊緣的名單,則可能令一些多數人支持的候選人大熱倒灶。 因此,最理想的投票方法,還是首選自己最心儀的候選人;若一家人商討如何投票,也應安排其中部分投給首選名單。戴耀廷周一在其Facebook解釋策略性投票時也說,第1原則是「如你清楚支持的候選人是誰,投票給他」,第2原則是「投票給勝算較高的非建制派候選人」,而「第1原則優先於第2原則」,並沒有要求民調較佳候選人的支持者轉投邊緣名單。 政治學理論指出,選舉制度應盡量反映選民的真實意願,若導致較多選民作策略性投票的,應首選反而落選,並不是好制度。香港是否應該繼續採用最大餘額法,實在值得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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