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甚麼好想幹但還未幹的事?只要不傷害別人又不犯法的話,為何不幹呢?其實我好怕社會只有一套成功的準則,何解很會打機不可以叫成功呢?自問怎樣讀書和練習,我還是不可能在iPhone的「1to50」中快過45秒完成(全世界最快是9秒)。我覺得好多人在幹我未必幹得到的事,而且沒分高低,我不覺得寫文章比他優秀,只是大家做不同的事。究竟,你想幹甚麼呢? 我一直在幹的是探訪,目標是被忽視的人。翻牆到上海,幾經辛苦找上了一家強拆戶趙夫婦,他們的家被政府強行拆走了,後來在原地起了個公園。「之前沒有人敢來,你是第一個。」內地有人會不知道強拆的事嗎?即使國家主席都知道。有良知的記者應該很想插手,但傳媒的話事人不敢亂來。良知就這樣發麻。「上海的動拆遷都是這樣的,就是土匪行事,會死的!活活把你燒死掉!活活把你打死掉!真的,我的朋友有給他們弄死掉了!」有時我就不明白,記者不報道就當自己看不見吧,為何有人能幹出違反人性的事呢?「你跟他說國情,他又跟你說甚麼法;你跟他說法,他就跟你耍無賴;你跟他耍無賴,他就把你拉去坐牢。」 強拆戶趙夫婦天天為不同的市民控告政府。「到法院起訴政府,市政府來人到我家裏來,做一下思想工作,就說,你這樣幫老百姓打官司,就是挑動老百姓跟政府作對,我老公跟他說:『你錯了,我是響應中央三大領導人的號召,依法治國,我是依法幫老百姓維權。』」我問他們為何要打必輸的官司?「現在不打,然後到了一定的時候,有清官來了,然後他會說:『你有理怎麼不打官司呀?你現在時效過了我們怎麼幫你呀?』到時老百姓吃屎都來不及了。」很多事情,在獲得成果前,還是要先幹。 有一天死亡突如其來,你會後悔自己只是天天打「1to50」嗎?還是只嫌自己幹得不夠呢?若然你還有更多事情想幹但還未幹,請在「時效過」之前幹呀,不然上帝會和你說:「你有理想怎麼不去追呀?你現在時效過了我怎麼幫你呀?」到時你吃屎都來不及了。 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霍生好嘢!為了申辦亞運,竟然連柴九句「十年」都搬出來了,真的不得不給你寫個服字。可惜,小弟反對申亞的立場依然保持不變,因為,柴九系列裡,我連一集也沒有看過,畢竟劇集是讓人有空時看的,根據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理論,沒空看的劇集必定很無聊,所以,無聊的劇集我不看! 聽見您借港隊運動員在廣州亞運中永不言敗的拼搏精神,質問反對申辦的人:「作為國際經濟都會,如果連舉辦一個亞運會,也擔心財力不足,影響扶貧力度,試問如何面對全球化的競爭?」小弟作為也擁有永不言敗及拼搏特質的香港精神大使只能感嘆自己「作為一名專業人士(心理治療師和培訓導師喎!都算幾專啦!),如果連去買一個小單位,也擔心付不起首期,影響付予雙親的少許家用,試問如何面對超市物價及交通費的升幅呢?」 又聽見您說:「世上從沒穩賺不賠的生意,不應只看眼前的帳面利益,正所謂『人生有幾多個十年』,如果有機會也不爭取,不知如何向這一代人交代。」就當小弟無能,只能著眼於每月被強迫支付的一份「沒穩賺不賠」的MPF,更不得不只看眼前的帳面利益,還要努力再供多幾份醫療保險,因為正所謂「人生有幾多個十年」,您最多不就只餘下兩、三個十年,小弟我今年都仲係廿幾only,真係唔自殺都仲有五、六、七個十年呀,如果有機會也不省些錢來儲起來,真的不知如何向上一代人交代我會無下一代呀! P.S.當看見曾德成先生拿著浸大做的調查來吹噓76%受訪中小學生支持香港申辦亞運及40%學生認為申亞應該與民生問題分開討論。小弟作為一位有研究背景的人士,當然要提醒局長您要看清楚內涵啊!調查一共訪問了5,031名中小學生,76%受訪學生支持香港申辦亞運,但年級越高的學生的支持率越低,90%支持的是小三的受訪學生,中五的只有60%而已。 言則,現時就只有一群還在寫《我的夢想》為題的100字作文,三餐無休,仲有工人服侍的generation next在支持您而已,若您希望拿這份research來說服我,請等到他們開始交稅和供MPF時再來諮詢我吧!但正如霍生所言「人生有幾多個十年呢?」
每到年尾,民間的文化活動一個接一個,叫人應接不暇。小弟除了有份主辦九龍城書節,早前還為香港獨立電影節的其中兩套電影《在藍》和《那年.春夏之後》當了一回討論會嘉賓。當中《那年.春夏之後》的導演盧鎮業是一位八六年出生的年輕人,拍的是過去一年在香港一連串的社會運動。 作為一個社會運動參與者,目睹一幕又一幕熟識的畫面,深覺我們實在無法忽略民間蘊藏的巨大力量。事實上,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隱然可以看見香港正遍布著一個個由下而上的advocacies,而這些 advocacies 不單是新聞鏡頭中衝突場面,更透過文化、藝術、組織和網絡,互相串連,正在交織成一些有趣的東西。 也許說得很玄,但這實在是不能忽略的一個趨勢,而且應該是一個對我城好的趨勢。香港這個城巿,一直被認為是金錢至上,最大的民間共識就是賺錢搵食──賺錢搵食當然非常重要,但應該不是我們生活追求的全部,特別是當一個城巿已發展到一個地步,不應固步自封地純以經濟增長為目標。打個比喻,假如城巿是一個身體,在青春期時我們追求身體的發育,要生得高要長肌肉;但當成長到中年,定義一個人成功與否再非誰體能好,而是一個人是否有內涵、是否幸福。在不同的發展階段,我們的需要也會隨之改變,正如已發展國家不應老是帶著第三世界國家心態,把成功等同搞基建、搞盛事,而忽略巿民更廣義的「生活」。 然而,如果當權者執迷,那就唯有由民間大聲告訴社會需要甚麼。在《那年.春夏之後》之中,我看見以參與社會運動作為發聲的方法;在鏡頭背後,我看見年輕的團隊用藝術和媒體改造社會。在書節過百個地攤中,我看到創意的火花,和對自主生活的期盼。每件似乎微不足道的事,其實都在改變社會,百川匯流,都是希望可以在我城中,活得更快樂。 (作者為Roundtable Community 總幹事,愛好讀書和寫作、旅行和遊行。)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翻牆到上海」特輯還在進行,如果你對上海人的東西不屑一顧,你可以把眼球放回在其他欄目上;如果你對其他人也不屑一顧,請翻去財經版繼續想發達大計;如果你只是對我不屑一顧,請試讀下去,給別人的故事一個機會。「我不認為我是個典型富二代,即使是富二代,也是最低的一層。」88年出生,現為一間小型廣告公司老闆的Andrew說。我們在新天地會見後,他載我們去他的公司,他的車子是Porsche。請記得,他是22歲仔。「這輛車子嗎?百多萬人民幣。」 Andrew的公司不算大,裝修簡潔,如一般香港人的居所。我坐在他的大班椅旁問起他的成長。「爸爸是搞建築水泥的,公司早幾年賺到錢,就變得富有一點。」賺到多少呢?足夠給22歲仔駕著一架Porsche。「七億多人民幣。可是,我爸爸只是股東之一,分得了幾千萬吧。」那又真的不算多,為何要如此張揚呢?「沒辦法,爸爸要買給我,我不能說我不要我不駕吧?」那麼這個公司和爸爸有關嗎?「爸爸給了我十萬去搞裝修,其餘是我和朋友夾份。」聽起來好像想說成「爸爸是沒有關係的」,可是,你想清楚,沒有裝修的話,這所廣告行又辦得了嗎? 「我見過真正的富二代,他是我朋友,他爸爸是中國某衣服品牌的老闆。他天天去Club給女孩子圍著,每晚就花幾萬至十萬。」他後來告訴我那是甚麼品牌,我沒聽說過,但代言人是大明星。當我聽到Andrew這話時,我有點氣,為何被女孩子包圍的不是我呢?(肯定男生也這樣想!)但想深一層,人家有錢怎麼會不去花費,難道要跟我一起吃快餐店?他朋友花錢吸引女生,又不是去買兇殺人;他駕一輛爸爸送的Porsche,根本沒傷害過別人。我才醒覺,我生氣是因為我妒忌。 假如人會妒忌是天性,為何有錢人要「晒命」不可以是天性?請相信我,要是我不妒忌,我也不會覺得他在「晒命」的。因此,只要你面對了自己的人性,你或許會豁然開朗很多。事實上,我一直只引述,沒描述過Andrew說話時的語氣。讓我告訴你,他非常謙虛有禮。「我的員工每個月只賺一千,我也只拿公司一千。」富有成為了他現在最大的障礙,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吒咤903DJ,主持節目《你睇我唔到》,cr2chankeung@gmail.com)
這一次,我不想再感性說白話了。當然,理性說話不中聽,但這一次,我希望以理性講實話,儘管可能時機不太適合,也可能會冒犯了死者的家人。星期日和星期一的報紙上分別都刊載了一節新聞,一名年輕的社工,跟一名年輕的教師分別跳樓自殺了,剛好,大家同樣都是80後。 Generation Next,在長輩的眼中的角度來看,沒錯,越來越自私了。只想自己的益處,不從他人的角度來看,太大的個人主義了。沒錯,自殺當然是最自私的行為了,損人又不利己,只顧解決自己的問題,而人家的問題則不當成問題。只能說,這兩位所謂的社工和老師太自私加短視了。 不錯,後生的一輩正是如此,做事不想後果,責任只推給人家來承擔。自殺的家伙是最不負責任的了。就是不想一想買一副棺材要幾銀?book個場來破地獄要幾銀?他們當然不知道了,因為都不用自己去買。生前買不起樓,死後還要勞煩家人給你去買位,所以自殺的人,最好給他一個莫札特式的喪禮就好(莫札特式的喪禮=拋在亂葬崗)。 當他們的朋友更慘,無啦啦浪費幾盒紙巾,仲要破財。你結婚請飲,人家破了財都有餐食,最開心係可以有仇報。一年兩年後,當你仔細老婆嫩,仲有層樓供緊的時候,那位當年被炸的朋友就會無啦啦笑住口送回你一封紅色炸彈,然後,當你給人情時會感慨地說一句,出得來行,就預咗要還!你看,朋友的關係多互動呢!只除了收帛金外,為何「死」是一條「絕路」,意思是指帛金收了之後係無得還的! 所以,為何把自己迫上絕路呢?作為自私的80後,不要輕易放棄生命啊!因為該負責任的不應該是自己呢!要先死的,應該是搞殺校和搞亂社福界的好幾位長輩而已。再者,自小已學會,教師和社工是天職來的,正所謂要先修身、才可以齊家、治國、平天下。我哋呢班80後,連買樓結婚都未有能力,咁點幫你哋班長輩服務社會呢? 儘管這句說話說得很自私,但小弟的社工和教師朋友未免太多了,為了我們互動的友誼著想,真心說一句,生命誠可貴,與其跳樓不如轉行吧! 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上星期談過菜園村。終於星期五有600人進了菜園村護村,令政府押後收到地;但魔掌仍在,因此如今菜園村村民正在美利大廈外留守靜坐。要走到這一步,實非村民希望,然而時勢逼人,政府的「人性化處理」不過空話,為了可以有一個合理的家園,大家只好迫於無奈,繼續抗爭。 在粉嶺,另一條非原居民村,叫馬屎埔村,也在面對近似情況。馬屎埔村就在聯和墟附近,靠近梧桐河,遙相對望的是綠悠軒、帝庭軒等大型私人屋苑。自十年前,政府公布新界東北發展計劃,把馬屎埔和其他多條在新界東北的村落納入發展規劃之後,地產商便想盡方法,從住了幾十年的村民手中巧取豪奪,積極購地「落釘」,等的當然是時機一到,便可使住宅拔地而起,賺個盤滿缽滿。有些村民把地賣出了,地產商便鐵錘一揮,把房子弄得半倒不倒,遠看像間荒涼鬼屋。說穿了,就是把生活環境弄得要多差有多差,令村民快快把土地賣出而已。 也許對於許多人來說,這些事合理不過。香港就是從這條「發展」的路走到今時今日,正所謂沒有清拆,哪有興建?其實我們一直以來,是以城巿的需要,去支配新界的發展。巿區缺地,便在新界建屋;巿區需要但不想要的堆填區和焚化爐,就放到新界去;巿區覺得新界大自然重要、要保育,卻發現政府原來一直都在忽視附近居民的需要。這種城巿和新界間的矛盾,一直沒有被重視,因為似乎都可以用金錢和「社會的發展需要」所處理,偶有反抗的,便將之視為尋釁滋事的新界暴民。反躬自省,在一個已發展的城巿、一個尊重個人財產的文明社會,還應被這種思維去主導社會的發展嗎?如果我們願意花大半生的時間為地產商打工,只為換來一個安定的家;那麼面對同樣希望家園不被摧毁的新界非原居民苦主,我們是否可以有更多的同理心? (在本星期六日舉行一連兩天的九龍城書節,主講座是《城鄉矛盾在香港——梁振英與朱凱迪對談》,討論的正是文章提到的城巿與新界的關係。另外小弟與本欄的兩位作者張潤衡及陳強,亦會進行一個叫《80後吹脹香港精神吹脹80後?》的講座,並請得《AM730》的執行董事馮振超先生擔任主持。書節詳情可見 http://www.roundtablecommunity.org.hk/bookfair2010)
你會有愛滋病嗎?這問題是肯定的否定,當然,如果你也問一個愛滋病患者,其實他在確診前的答案,也跟你一樣。 事實上,愛滋病的確是隨時會出現在你身上的,尤其你是內地的傳統中國人。中國有五千年歷史,傳統是巨人,有時是很難改變的。而傳統思想中,父母都覺得子女是要結婚的,說清楚一點,是純粹和異性結婚。 大家生活在香港,未必知道上海有個人民公園,那裡有三個藍色帳篷,每逢周末就有很多人把資料掛在帳篷下,上面寫的包括身材樣貌學歷,最重要的是身家。那是上海人用來相睇相親的手段,但其實,那很多都不是當事人寫的,而是父母心急子女成年後還未結婚,就把自己變成太監一樣急的幫子女掛出來找伴侶。這是上海的微觀之一。 人一定要結婚,而且狹義上只可以和異性結婚,因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呀。因此,在中國有不少男性同性戀者最後還是要結婚的,也當然要生兒育女。可是,他們結婚只是盡孝道,他們的性慾才是王道,於是他們就會出去偷食,像斷背山一樣背著妻兒跟人幹。那麼,當他們不幸得了愛滋病,最後他就有機會把病傳染給妻子,男男傳染,再男女傳染,再傳給子女,再男女傳染,一二四八十六……或者有一天,數字就像我們電腦儲存器的容量一樣。 如果大家都不覺得自己有機會得愛滋病,大家就不會檢查,不檢查就會出現「自己得了病還未知道而又繼續傳染別人」的人。國際愛滋病協會主席蒙塔內爾:「歧視和恥辱感是愛滋病防治的主要障礙。」那就是因為大家連檢查都覺得醜,這個病怎麼可能出現在我身上呢? 我翻牆到上海問愛滋病關注組織「美麗人生互助會」的創辦人周易,要不是得了這個病,他猜他現在幹甚麼?「買房,買車,喝酒,過上海人的生活呀。」那麼,這不是比較起來很沒意思嗎?「對呀,所以我常常多謝愛滋病。」每個人在絕境時才會看到人性光輝;你還安好的,或許只會沉淪,所以,我必須很絕的說一句:「祝你有XX(總之是能令你改變的東西吧,或許是個病,或許就是有個老婆……)!」 吒咤903DJ,主持節目《你睇我唔到》,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我比較喜歡到小商店購物,因為在那裡,我能夠跟老闆「講價」。 「講價」不應被看成是負面的行為,因為「講價」二字當中,第一個字是「講」,有得講,則是有溝通;有溝通,則可以建立關係;有關係,便能夠建立互信了。 「做生意,最重要講個『信字』!」許多當老闆的朋友都這樣告訴我。如何印證這句說話呢?只要看他們有幾多位回頭客便可以找到答案。 我很喜歡到沙田好運的一間電器店購買影音產品,因為那裡賣的影音產品都很耐用,而最重要的是老闆一直都給我打折扣。因此,我便光顧了他十幾年了,偶然還把這店介紹給朋友。 「殺價」則有別於「講價」,「講價」是溫純的,一問一答的,然後老闆微笑地給你打了個九折再免去零頭,你也好滿足地拿著你想要的東西回家去。 而「殺價」反而是一場殘酷的戰事,成交與否,定有傷亡。因此,我討厭北上購物。因為當年到北京一遊,眼見老媽殺了那小販一個兩折離場,威風凜凜的,而那小販則滿口粗言橫飛。取過老媽送我的東西,我不喜歡,因為那東東似是受過小販的詛咒。再者,我亦想到一點,為何那小販願意被殺至兩折也肯賣?答案就是,「那東東價值連兩折都不如」。所以,你不講價,他便哈哈笑;你講價,他也是笑;你殺價,他就呱呱叫。但是,生意一來一回,也是deal了。 我老媽不笨,理所當然地殺了他一個兩折後,得知在旅遊車上同團的一名太太以一折殺了那小販凱旋而歸,真是天外有天,價外有價,真吹脹! 可憐的我,本來才因為那小販主動地給我打了九折後,還以為自己又遇上了一位能建立關係的老闆。老媽和那位太太都笑我笨,於是教我了我一式何是「講」,何是「殺」的絕學!「嗱,要試下佢個價是虛是實,只要你轉頭一走,然後佢立即拉著並給你開一個『半價』,你便好應該狠狠地再砍佢幾刀了!」 按此推斷,現在就曾生搞亞運個報價而看,我們理應狠狠地……殺呀!
這個周末,先後參與了菜園村「停止清拆、先建後搬」大遊行,和在馬屎埔村的「土地呼吸音樂會」。兩條非原居民村子,都在面對著類似的威脅:那個以發展為名、貪婪為實的真正魔鬼,正用著不同的手段把村子吃掉,而村民則在各種污名和抹黑之下,負隅頑抗。 先說菜園村。自從一年前菜園村得到社會關注,繼而引發了反高鐵運動,許多人以為村民們都收了一大筆錢,並已經找到地方建立新村。可是事實卻完全不是這樣:錢收得最多的是擁有最多地的原居民(他們受影響也最少),而居住在菜園村的卻大多是居住了數十年的非原居民,他們得到的賠償有限,事實上政府給他們的農作物賠償,也是少得離譜,以巿場賣二十多元一斤的有機番茄為例,政府的賠償價竟是1毛錢一斤。而許多居民答應收取賠償,是希望可以重建新村,繼續與村民為鄰,繼續耕作;但政府的復耕牌竟一拖再拖,直至個多月前才批出,卻要村民現在就搬走。禍不單行的是,新村買地問題多多,各方地區勢力多番阻撓,政府的雷厲風行在此卻絲毫不見。說穿了,政府不過是要過橋抽板,只求收地建高鐵,懶理村民無家可歸。 有人會說:「車,講咁多,其實都係為錢。」說錢不重要那是虛偽,但我們真的不相信,有東西比金錢更重要?小學課本會說:親情、健康、尊嚴、良心,都比金錢重要;對許多村民來說,家園、生活也一樣比金錢重要。我是典型 city boy,在城巿長大,鼻敏感的咽喉吸慣了污濁的空氣,要我長期生活在田野之間,我大概也會抓狂,那可不是錢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對於一個在鄉村住了幾十年的人來說,他們只想繼續其生活方法,又怎會難以理解?有錢有權的政府和地產商,用甚麼理由把土地巧取豪奪都好,最最最低限度,該讓被迫離開家園的人過回想過的生活。如果連這樣也做不到,我們還有資格稱自己做一個尊重人的文明社會嗎?至於馬屎埔的故事,下星期再談。 作者為Roundtable Community 總幹事。逢周一、三、五刊登。
對於我來說,下星期一開始在叱903播放的「翻牆到上海」特輯非常重要,影響了我和同行上路的人不少,因此這個星期我仍然在寫,也同時交代一下,接著幾個星期,看來我還是會在討論這次訪問的人和事。當然,我希望也能影響到你和其他讀者,那怕只是少數。 又記起上海愛滋病患者紅姐的話:「我會原諒歧視,我已經原諒他們了。不是沒所謂,但是,我還是原諒了他們。有時候很苦,我是一個病人,可是為甚麼都是我在落泊?這個愛滋病的事還是我們愛滋病病人在做,其他人是幹嘛的?」 紅姐是因為在上海的醫院開刀,輸血時被HIV病毒感染的病患者。她幹了甚麼錯事呢?大家因為她是HIV+的病人,就覺得她是骯髒的,於是就歧視她,疏遠她。這是最低層次的思維。大家從沒想過一個人得病的原因可以有千萬個。我覺得,即使她是從性交中得病的,也不代表她是壞人或有甚麼不好。我很久前覺得:「社會上唯一需要被歧視的,就是歧視人的人。」這也是不應該的,人家賤不等如我要跟著賤。 病人也夠苦了,甚麼藥都要吃,治療也可成為折磨,為何還要受人家的精神虐待?人都應該有惻隱。你身邊朋友感冒,你都會替他辛苦,然後盡量在心靈上支持著他,好像要為他補償甚麼。因此,假若世上真的要有歧視,最應該受人歧視的應該是正常人。有時,我們也甚至會「歧視」權貴,這也看來比較合情理的,因為他們有財有力,我們就不喜歡;但歧視病人是最低下的,人家已經慘,你還歧視甚麼呢? 最後紅姐說出了更大的重點:「愛滋病的事還是我們愛滋病病人在做,其他人是幹嘛的?」如果你不是菜園村的居民,你就不去支持他們保留自己的家;如果你不是基層員工,你就不去支持最低工資立法;倒過頭來,你不是老闆,你也沒有去支持張宇人……那麼你在幹甚麼?其實,我真的好想知道會不會有這一天——你去管愛滋病人的權益,愛滋病人去支持基層員工,基層員工卻去力撐張宇人,張宇人去掃地……?這樣的世界會有多美,全靠你幫我幫你。 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對一名80後的留學畢業生來說,相信在留學期間的辛酸史,有兩位偉大的人物定必曾經三(十至百不等)番四(十至百不等)次安慰過你。第一位是周星馳,第二位是黃子華。 周星馳的電影DVD,在朋人(香港人)的聚會中,取出來放在電視放映,比任何一項破冰遊戲來得實際,才一剎那間整間屋子便笑聲四起,話題絡繹不絕。But the point is大家都已經看過那些電影過百次了,我們還能夠笑得出,難怪周生已經成為了笑片界的神人了。 能夠有此能耐的另一位神人便只有黃子華而已,同樣叫人百看不膩的便只有他的棟篤笑。與周生的電影有所不同是,看黃子華必須一個人或兩三個知己良朋靜靜地看。拿著一杯紅酒,或是一杯Vodka on the rock之類,然後抱著一份知識分子的心態來看。 我們都一直相信,我們這批在海外讀大學的留學生會比任何人更看得明黃子華的棟篤笑,因為我們從他的言詞間得到「共鳴」,而我們都認為自己是黃子華的知音人的原因是,我們都認為自己也是一群「懷才不遇」的可憐人。 黃子華是在加拿大的大學讀哲學畢業的,我們那一批則是加州的有名大學的大學生,當然也修讀過哲學的學科了。明明已經是浸過鹹水的大學生,心裡擁有的優越感更勝香港的所謂大學生,想像畢業後便立即能夠創一番事業。可是當畢業之時,竟發覺除了英文上真的比之前一直看不起的香港大學生叻少少外。其實我們都只是一班社會裡的小朋友而已。 第一次看黃子華的棟篤笑是在十年前,那是黃子華說當他打算放棄在娛樂圈實現他的夢想時,他做了第一個棟篤笑。然後,他一做便做了十年棟篤笑。我看了便成了他的知音人。時至今天,我一共買了兩場前座的票看他做第二十年的棟篤笑。完場前,他感嘆說:「儘管他依然未能實現當影帝的夢想,但他還是憑著棟篤笑,在今天,他步上了紅館的舞台。」 我驀然醒覺,儘管黃生「懷才不遇」,地位始終不及周生也好,他還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奮鬥了二十年了!今天,我們這一群自以為是的留學大學生在「共鳴」甚麼呢? (作者為2009十大傑青www.cyh.hk)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內地青年坐上往加拿大的飛機,用的卻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拿著假的證件,戴上了一個幾可亂真的白人長者頭套,竟然可以騙過機場的地勤人員,順利上機。本來一切順利,卻百密一疏,被細心空姐察覺到破綻—皺皮老人的臉孔卻有一雙細皮白肉的年輕手掌。但最致命的卻是他上了飛機以後,大概是戴著頭套太辛苦,坐了數小時便忍受不了,進了洗手間大變身,再以青年的身份回到座位呼呼大睡,終於在抵達加拿大時被拘捕。 如此的入境方法,當地官員評論為「Unbelievable」,實在充滿電影感。這位青年人可謂機關算盡,你以為他埋門一腳踢空氣,原來卻是胸有成竹,知道加拿大入境條例寬鬆,到埗即以難民身份要求庇護,所以不怕在機上堂而皇之變回原形。 說回來,其實我們都有易容的慾望吧,都會有一剎希望自己變成其他人,可以不負責任地做平日不敢做、不會做、不能做的事。成年人的生活都不簡單,肩上都有著不同的責任,要搵食要供樓、要供養父母、要供書教學,如果可以變回學生,每天不過是讀書上課,生活多美妙!但在學生眼中看來,學校仿似監獄,家庭似勞教所,巴不得變成大人自己賺自己使。結了婚的羨慕單身自由人,孤家寡人羨慕人家卿卿我我,如果可以易容—試試做其他人,倒也不錯。 但這也許只是「隔籬飯香」的錯覺,到真的可以改變,卻又未必捨得放棄手上所有。就如許多人總愛說自己的願望就是環遊世界,明明有錢有時間有健康,但到雙腳一伸那天都沒有去過超過兩個星期的旅行,只因身上太多放不下的物事。就像那位易容的年輕人,即使臉上皺紋滿布,卻始終藏著一雙細皮白肉的手。 作者為Roundtable Community 總幹事,愛好讀書和寫作、旅行和遊行。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上海的愛滋病患者紅姐說:有些人只犯一次錯,就得了愛滋病;有些人天天犯錯,就是沒得病。好人壞人我不能評定。 我在節目《你睇我唔到》中跟好多人結交成朋友。人家都說,你做電台應該會跟很多叻人接觸呀,做人最重要的是甚麼?人際關係!你訪問了一個專才,認識了他,將來就可以互相利用呀。人家覺得這就是成功的硬道理,我也沒完全否定過。 我只會想—那麼誰是叻人、誰是專才?若然我問,包不包括吸毒青年、援交少女、黑社會、偷竊狂等等? 我常常跟這些人交朋友,即使他們比誰都難找朋友,因為大家想起都打震了吧!還說甚麼專才?可是在我眼內,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人。他們或許都行錯過路,但不代表他們沒有好的一面,也不代表他們沒用。只有不懂得欣賞別人的人,才會一直把別人看扁。 打個譬如,能夠有力勸服人家不要吸毒的,也就是吸毒過量後患上思覺失調的人。這不是獨一無二的能力麼?我就很怕別人總愛把人塑造成非黑即白的。例如吸過毒的就是壞人、當過援交的都不是好人……我從自己節目中,不知認識過多少立體又富有層次的人,而不是黑白色的塑膠。 像我帶去上海、跟我一起「翻牆到上海」的前黑社會Graze。他斬過人,也被人斬過;他吸毒,也販毒;最後因為藏有7公斤可卡因而被關進懲教所,當時未成年只坐兩年,算少了。你理應覺得他是人世間廢柴中的廢柴,怎看他都不會是叻人或專才。但其實他人很精靈,心地也不壞,而且很孝順。他在懲教所的第7天,爸爸來探他,Graze看到從沒流淚的爸爸嚎哭起來,自己也跟著哭了。由那刻開始,他決心改過。 Graze的故事就是無可取代的,你是10A生也未必能像他般感人。他只坐過牢,沒坐過飛機;他見過香港最惡的人,卻未見識過真正惡過天的中央,於是我在十月尾決定帶他到上海,讓他看世博的偉大、看上海的新天地,同時探訪拆遷戶,也認識內地愛滋病人……最後,他會再次經歷一點改變,因為他是人,不是膠。把人簡單地二分化看待的,才是真正的膠人。 (吒咤903DJ,主持節目《你睇我唔到》,cr2chankeung@gmail.com)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看完《告白》,終於理解當年為何日本能夠拍了一套《大逃殺》了。」第二次從放映《告白》的戲院步出來後(有意思的電影,通常我都會獨自往戲完再看一次),我發表了以上的感受。 一位當教師的朋友不解,於是我向她說:「妳去看一次便明白了!」 她說,人家告訴她這套電影太恐怖了,所以不打算看。 不看就是了,明明是怕恐怖,卻要我把劇情告訴她,由於臨近西洋鬼節,免得真的把她嚇到神智失常,到頭來她找我負責,迫我為她作免費心理治療,也是苦了自己。 「整套電影所要帶出的意思只就有兩隻字……」 「是『告白』嗎?」她打斷我。「@#$%……」 「是『報仇』!」我說。 「報仇啊……太負面了!」她又回到了作為一位教師的身份。 「那,請想像一下,若妳的班內有一班書又唔讀,仲搞搞震搵老襯的學生……」 「不用想像了,我已經有一班這樣的學生了。」她又打斷我了,而水汪汪的眼睛也紅了一點兒。 「想像當中有兩個學生殺了妳的女兒,妳要怎樣做?」我續說。 「那殺我女兒的動機是甚麼啊?」她一臉驚慌失措。 「動機?因為飽飯後,未有方便的需要時,一時無聊所致…」我說。 「那我不@#$%^&$^&地把他們兩個%^%^%掉!」(各位,由於這句對白實在不能出街,內容大致上可在《SAW》的電影系列裡參考。 「那只是兩個同學的問題,那為甚麼要《大逃殺》?」她終於回復理性了。 「因為,那兩位同學在飽飯後便秘的原因都是來自其餘的同學的各種行為所引致的,當中包括不同程度的欺凌行為而起。再者,當兩位殺完妳女兒的學生消失後,另外幾位亦準備把妳的兒子也……」 「那星期一,我就先把他們那班$@#%$立即#$#@#掉!」她終於失控了。 為了不讓香港的某校園發生血案事件,最後我還是給她做了幾個小時的免費心理治療……唉…… 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很難叫人不仇富。 身為大企業,一個去年純利五億元、每年盈利雙位數字增長的大企業,卻和為自己賺錢的基層員工斤斤計較。大老闆身為最低工資委員會成員,先是頻頻出口術,說最低工資會增加成本云云;到最低工資立法通過了,本來應該加自己員工的工資,卻同時在玩弄手段明加實減。每小時工資加兩三塊錢,但員工本來有45分鐘的午膳時間,現在卻變成無薪時段,結果是有員工的工資在「加人工」後反而被減薪,還要被公司勸說:「勿太關注數字表面」! 被影響的員工,都是前線的基層員工,工資平均22元左右。即是說一位員工每天工作9小時,一星期工作六天的話,減去強積金每月薪金不足5,000元。有媒體給企業計過數,在明加實減之後,公司可以節省的不過一百多萬元。一百多萬元從基層工人身上刮出來的錢,即是多少呢?光是這間企業的大老闆一個人,去年的年薪就接近1,000萬元,這些錢就是從剝削辛勤工作的員工得來的! 這種老闆,簡直令人髮指,但也做了一件好事──就是告訴社會,我們確實需要最低工資、需要更多保障基層勞工免於無良僱主的法例。這種老闆,沒有最低工資去規管,他會主動對自己的員工好嗎?正正就是這種僱主,才令勞工階層的生活愈來愈苦,以「股東利益」為名,換取自己的肚滿腸肥。 所以我不單舉腳贊成最低工資,更支持累進利得稅、入息稅,以及集體談判權和標準工時,就是因為這個社會只尊重資本,不尊重勞動,把勞動者的權益置作等閒,卻把有錢人的權利看得比天還大。一個以剝削換來千萬年薪的人,為甚麼只需要繳16.5%的稅?請記著,那不是他個人的努力,而是在騎劫許多許多人的努力,怎樣才算公平?我們都值得去想想。社會的富裕繁榮不是靠剝削最弱勢的勞工換來的,香港不應也不要成為資本家的天堂、勞工的地獄。 (作者為Roundtable Community 總幹事,愛好讀書和寫作、旅行和遊行。) 此欄逢周一、三、五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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